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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得份哪,分頭豬婆子還差不多,噢,上次每戶還退回幾隻雞啦,看有母的不,有雞婆子就最好,免得還糟蹋一頭豬婆子。”
牛屎明知是罵自己,也不做聲,灰溜溜的回了家。第二天聽說是拆街上的觀音廟,也懶得去了。
牛屎走了一會,‘三姨夫’幾個又來了,他們本來被安排在拆房隊,昨天早上聽說首先拆金家大院,便向賤伢要求臨時換到了運輸隊。三人爭相向金嬸邀功示好,明奇說是自己出的主意,培鑫說自己講的理由,解放說自己尋找並說服別人換過來的。雖說斢換不能改變事實,但金嬸依然真心感謝他們的一番好意,淚水不由自主地從腮邊滾落下來。
霞光四射的夕陽照耀著金家侖,微風吹過,金家大塘波光閃爍。
方圓幾里內陸續有人單獨或攜家帶眷來到大院坪前觀看,年輕人與小孩子只是來看看熱鬧,而耄耋老人甚至中年人則不少是前來憑弔的。金家大院不僅是一道風景,更是伴隨他們一生的溫暖記憶,是人生的一部分。當天災人禍使人瀕臨絕境,大院往往是他們驚慌失措時的鎮靜劑,那根最後一定可以抓得到的救生木;大院百多年來沉澱的善良、仁義、厚道、誠信及從容,是他們對於友善人性最高的理解,是亂世裡一望無際的荒漠中那少見的一抹綠色。回顧往昔,許多老人泣不成聲。
拆房隊伍裡有些年紀的人不少懷著愧疚之心,回家時又遭到了長輩的埋怨與指責。聽著人們不斷的安慰話語,金家人既感動又傷心,連家賢的眼睛也模糊起來。
不分白天黑夜,白沙洲上都是人聲鼎沸,人流物流如潮。從別處取經回來後的技術人員現炒現賣,指導社員們建起了兩座高八米、直徑十二米的小高爐,以及近百座不土不洋的小土爐。小土爐遍佈沙洲,還砌到了旁邊的大片田裡,橫看成排豎成行,遠遠望去像是一個個微型碉堡。教室走廊上的礦石堆成小山似的,很快,一個個碉堡裡燃起了熊熊大火,數十上百頭大小風箱二十四小時呼啦啦地合奏不止。十幾米開外的田裡有幾十處露天燒炭爐,人們把溼樹幹樹樓板傢俱一股腦的往裡面扔,金家的幾件紫檀紅木傢俱也在其中,周圍禾苗被踐踏得一塌糊塗。一時間,滾滾濃煙遮天蔽日。
食堂批鬥會後,彭冬英夫妻倆打了半個月冷戰,誰都不搭理誰,最後還是男人燒得難受,主動繳械投降,女人也早晾曬乾了,於是二人和好如初,直到鍊鋼開始。這天天還沒亮,彭冬英就掀開被窩起床,在簡單的洗漱之後,隨便吃了點東西便要去鍊鋼。
彭丈夫睜開惺忪的雙眼,埋怨說:“你等天亮把細伢子送到託兒所再去不行啊?天天深更半夜回屋,天還冇亮就去,報死一樣的。”彭冬英十分嚴肅的說:“我是團員,還是婦女隊長,怎麼能落後哩,還怕跟你一樣,拖拖拉拉的,你送一下就會死啊?什麼思想吧!”彭丈夫說:“就你積極,拿著雞毛當令箭,別個拿頂狗屁婦女隊長的帽子給你一戴,你就真的人模狗樣了!”
彭冬英說:“天上無雲不下雨,地上無人事不成,個個都跟你一樣的話,共產主義莫講三年,三十年也進不了,冇空跟你費口水。”說完,一路小跑著來到白沙洲,把拉風箱的伏生提前替了下來,才過幾分鐘,已是揮汗如雨,索性脫了上衣,拿了衣服擦汗,黝黑滾圓的肌膚在爐火照射下油光發亮,慢慢的落滿一層灰塵。
她抬頭看著被高爐映紅了的天空,對扔礦石的家賢無限憧憬的說:“等我們超過了英國,趕上了美國,我就要買輛單車,不對不對,應該是分輛單車,騎到美帝和日本鬼子屋門口去罵他孃的祖宗,老子要告訴他們這些狗雜種,如今我們國家有的是鋼鐵了,不好惹了,再敢過來,人手一根鐵棍就可以把他們砸成肉醬,我大哥守衡陽時候死的,我二哥抗美援朝犧牲的。”說完,眼睛就血紅血紅的,一串淚水順著雙頰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