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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浸骨透髓,便起了床,跟母親學納鞋底,玉品說:“望著那幫幹部都怕,尤其是業大口。”
金嬸說:“人欺不是辱,人怕不是福,有麼子怕得;舉頭三尺有神明,不是不報,只是時候冇到。”過了片刻又喃喃自語道:“就不曉得王山屋裡怎麼收場呀?”
2。10 你屋裡就是倒貼聘禮都不得要咯
你屋裡就是倒貼聘禮都不得要咯
二天以後,王家把存的藥材全部賤價賣掉,交上來幾十塊錢,又求了業大口母親,芳妹子才被放回了家。
翌日,金家大院坪前人聲鼎沸,從四面八方湧來的社員把附近圍得水塞不通,人們伸脖踮腳焦急的等待。遠處路上有大人小孩興奮地邊跑邊叫:“來了,來了。”隨即,鑼鼓喧天,爆竹飛濺。抗日駕駛的一臺披紅掛綵的手扶拖拉機嘭嘭響著,冒著黑煙,載著抽水機等物資緩緩駛過來,人們一邊歡呼一邊紛紛讓道,車一過,人群立即潮水般跟了上來。
車剛停穩,抗日火辣辣的目光就在人群裡飛速搜尋,遠遠看見玉品指頭插在耳朵裡盯著爆竹看,很是失落,再看見‘三姨夫’幾人勾肩搭背以玉品為中心攏成半圈,眼睛都盯在玉品身上,一個個表情亢奮而又誇張地說笑著,心裡不免又有些酸澀,恨自己膽子不如他們幾個,從來不敢主動和她搭話。
人群裡更感失落的是三毛,從拖拉機出現在視線開始,她充滿柔情蜜意的目光就一刻也沒從抗日身上離開過,心裡蹦蹦跳著,期待對方注意到自己,可人家的目光只朝這邊飛掃一遍,就再也沒有轉過來,更甭說在自己身上多停留片刻。人們一窩蜂擁上來觀賞、撫摸,愛不釋手,有幾個半大小孩無比激動的爬上了拖拉機。
刺鼻的油漆味瀰漫在冷冽的空氣中,三毛故作誇張地劇烈咳嗽,許多人被咳嗽聲吸引著朝她望望,幾乎只有抗日無動於衷。
中午吃飯的時候,三毛仍在興高采烈的談著拖拉機,話題總往抗日身上扯,說他如何聰明,學這麼短的時間就開得如此之好,自己站到邊上都怕,更不用說上去開了。妹妹四毛不耐煩了,說:“三姐你真的煩死了,都講了一上午了還盡講,比七老八十歲的娭毑還話多,一個事重複得幾十遍。”
三毛氣得臉色蒼白,尖聲大嗓的說:“我講我的,又冇逼你聽,不想聽拿坨棉花塞到耳朵裡就是的,夜裡就天天搶被,故意害我三天兩頭感冒,吐痰還要吐到我這頭,我過生日你就來月經,浸起鋪上到處是的,遲不來早不來,分明是存心咒我倒黴。。。”數落一陣眼淚就下來了。
四毛說:“真的望著你急,發起病來就一屋人不清淨,就像豆腐絆到灰裡頭,吹不得拍不得。”三毛聽了,把碗一慣;重重的摔門進房;嗚嗚咽咽獨自傷心去了。
易堂客把身子朝丈夫移了移,悄悄說:“還是請媒婆早點去轉個信吧?” 業大口說:“還是我自己先跟劉家賤伢提一下看看,防備萬一人家冇這個意思,不至於太失面子不。”
下午碰到了賤伢,業大口明知故問:“你屋裡日伢子好大了?”賤伢回道:“快吃十九的飯了,怎麼?”業大口說:“哦,我屋裡三妹子早幾天滿十八了,今日上午看拖拉機回來,講邊都怕捱得,我講人家日伢子年紀差不多,冇看見怕,笑她,後來屋裡爭論日伢子到底好大了,所以問一下。”賤伢笑道:“妹子本來膽子就細些吶。”業大口說:“我還跟她開玩笑哩,膽子細就要找個膽大的人吶,問她看中日伢子冇,她臉一紅起就進了房,咦真的,我看他們兩個還蠻般配哩,你覺得呢?”
賤伢心裡說:做好事,你屋裡就是倒貼聘禮都不得要嘍,一年四季抱著個藥罐子,性格又古怪得出奇,莫名其妙就發衝,娶到屋裡難得服侍。嘴裡卻說:“我倒巴喜不得哩,就是不曉得伢子有這個意思冇,講是講還是爺孃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