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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肖誠，我到家了。&rdo;

&ldo;嗯。&rdo;肖誠抬頭，雨裡一幢幢樓，一盞盞燈，晃人眼。

&ldo;你快點回去，小心感冒。&rdo;

&ldo;我‐‐&rdo;

&ldo;你擔心我。&rdo;楚珈文手裡捏著肖誠的名片，拿著手機，站在陽臺上。小區裡光照昏暗，夜晚深沉雨幕裡，那個打著傘的黑點，在她眼裡無限放大，直到聚不上焦。

肖誠笑了。掛上電話，他跑進樓道里，垂下拿著傘的手，用另一隻手抓著手機，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機上被濺上雨點，他的衣服，也不見得有多乾燥。他點亮螢幕，眯眼得意，這不是那誰手機號麼！

楚珈文看他進了樓道，才從陽臺回去屋裡。

茶几上放著一個開啟的錢夾，楚珈文剛匆匆忙忙從錢夾裡找到肖誠的名片，順手把錢夾丟在這裡。

她拿起錢夾，望著裡面別著的一張照片。

十八年前，薔薇衚衕裡，一個乾瘦老頭領著頭上紮了個衝天炮仗的小姑娘。

小姑娘玩瘋了，一屁股跌坐在路邊的一灘汙水裡。她討厭這條坑坑窪窪的老街。她淚汪汪說：&ldo;爺爺，將來，我要去大城市，買個大房子。&rdo;

老頭一聽就來了精神，拉著她的小手，逢人便說：&ldo;我孫女出息啊，說要去大城市，買大房子！&rdo;又彎腰撥拉著她頭頂的小辮子，說：&ldo;那你要記得，多回來看看爺爺。&rdo;

小姑娘噘嘴：&ldo;不。我要你跟我一起住。&rdo;

楚珈文在這條薔薇衚衕裡，跟爺爺住了兩年。那時候，她還沒肖揚大。

這世界上唯一一個無條件疼她的人，早已成了一張四方紙片。楚珈文說：&ldo;爺爺，我回來了。&rdo;沒有大房子，走投無路的她，從大城市回來了。

兒時的記憶漸漸清晰，卻只剩下一個畫面。

一個比她大三四歲的壯實的男孩，墊著腳尖，蹬著一輛大人的腳踏車，背著書包騎在人行道上。

有人喊：&ldo;肖誠，你跟人打架啦？&rdo;

那男孩腳尖點地，停在原地回頭問：&ldo;你怎麼知道？&rdo;

&ldo;你腿流血啦！&rdo;

&ldo;哦。&rdo;他低頭捲起褲腿，檢視一番，肩膀一甩，把書包從背後甩到面前，&ldo;刺啦&rdo;一聲，從裡面撕下一張作業紙，裹在小腿上，再把褲腿放下，箍住那張隱約還有兩個紅色大叉的作業紙，腳尖一使勁，蹬著車飛快地跑沒影了。

爺爺指著兩人面前的空氣說：&ldo;你記住，這樣的人，永遠都不要認識。三歲看大，七歲看老，這小子，將來準是個亡命徒。&rdo;

……

楚珈文捏著名片，譏誚：&ldo;肖誠，你怎麼還在這兒吶。&rdo;她把名片別進錢夾。爺爺，沒聽你話，還是，認識了。

☆、一隻孔雀

楚迦文的店照常營業。

她下定決心，不躲了，就待在這裡。

不咬鉤的魚最能吊起垂釣者的胃口，激起他們的鬥志。這不是她的目的。大不了，她自暴自棄想，大不了變成一條死魚。那她也不跑了。

這兩天倒是相安無事。韓文宇有多忙她是知道的，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一個落跑的寵物身上。

她自己也忙得不亦樂乎。

店裡，有小可愛端起小碟子，對著楚迦文喊：&ldo;姐姐，我還要紅色的顏料。&rdo;

她看了眼剩下的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