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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後,一天比一天熱了起來。
廊下掛上了細篾簾子,長宜懶得動彈,躲在西次間裡做針線,又或是練字,只有晨昏定省的時候才出去給父親請安。
說起來日子過得倒也快,一眨眼竟從上京回來差不多三個月了,薛姨娘來給長宜請安,長宜看到她的肚子已經微微有些隆起了。
長宜望著薛姨娘漸粗的腰身,倒也沒什麼感覺,淡淡的道:「天氣炎熱,姨娘以後就不用過來給我請安了,在院子裡好生將養著吧。」
薛細蕊還是一副卑弱的模樣,並沒有自恃有孕對她有半點兒不敬,笑著道:「大夫說讓我多走動走動,過來給姑娘請安倒也累不著什麼。」
長宜聽她這樣說,嘴角微微勾了勾,她還是瞧不慣薛姨娘這副模樣,讓木槿送她出去了。
長宜焚了香,準備在窗前抄一會經文,前院的小丫頭跑進了院子裡,進來道:「姑娘,老爺說有貴客來了,叫你去一趟花廳。」
長宜剛剛拿起了毛筆,問那小丫頭:「是哪一位,可曾來過咱們府上?」
小丫頭想了想搖了搖頭,回道:「好像沒有來過,不過聽馮管事說,是從京城來的,穿一身大紅色的官服。」
大紅色官服,想來是正四品以上的官員了,比父親的官位還要高兩階。
長宜覺得還是慎重點好,進內室換了一件玉色繡折枝紋圓領衫,坐在妝奩前面重新篦了頭髮,戴了一支白玉茉莉簪子去了前院。
這會子日頭剛上來,倒還不覺得悶,長宜沿著抄手遊廊過去,在花廳後面的月洞門前遇到了傅長宛。
傅長宛穿著白底繡花衫子,耳邊戴了一對銀丁香,笑著叫了一聲『長姐』。
長宜朝她點了點頭,兩人跨過門檻,一同往花廳過去了。
廊下站了四個穿程子衣的蓄鬚男子,腰間都佩著刀,看上去凶神惡煞的,傅長宛不由靠近了長宜,低聲道:「也不知來的是哪位官員,怎的還帶了侍衛來。」誰能這樣大的排場,長宜想到了京城裡的那些公侯,也不知是哪一位。
長宜在臺階下面等了一會子,聽到父親的聲音:「……侯爺此行前來,不知要停多久,下官也好安排住處。」
此時屋子裡有人道:「是要停兩日,不過我們已經找好了落腳之處,倒不必麻煩同知大人了。」
傅仲儒點了點頭,一旁的小廝趁機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傅仲儒起身道:「家中小女前來拜見大人,就侯在外面。」
「那讓進來吧。」那人又道。
長宜領著傅長宛進了花廳,她低著頭看著腳下,只看到正堂上坐著一人,左側的玫瑰椅上亦坐了一人,都穿著皂靴。
兩人屈膝行了一禮,聽那坐在上座的人揮了揮手:「起來吧。」
長宜行了禮正要退下,瞥見坐在左側玫瑰椅上的人穿著一襲緋色雲雁補子服,氣質清淡。
長宜抬起頭,正撞進那一雙深邃的眼眸裡,她微微愣了一下,叫了一聲:「叔父。」
徐衍微微的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永城侯放下手中的茶盅,看向徐衍道:「行之,你們認識?」
傅仲儒在一旁接過話,笑呵呵的道:「我們傅家的祖宅就在大興,和徐府隔了一個衚衕。」
「原來如此。」永城侯朝徐衍看了看,笑著道:「我剛才還奇怪行之和你看上去像是認識,原來你們是鄰居啊。」
小丫頭端著井水湃過的西瓜上來,長宜就領著傅長宛先下去了。
出了花廳,傅長宛悠悠的看了長宜一眼道:「長姐什麼時候和徐叔父這麼熟了,我記得在大興的時候,長姐可是連徐叔父都不認得的。」
經傅長宛這麼一說,長宜倒是想起了在舅舅家裡,她可不就沒認出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