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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傷,那是藉口罷,武英侯那樣生龍活虎的人還會受傷?上京城的百姓都不相信,嘻嘻哈哈開著頑笑。
憶君也覺得大家說的有理,尚坤即使受傷,也比常人怪異許多,變著花招折騰她,每逢府醫為他換藥時,必要拉她在一旁伺候著。
血|淋|淋的傷口,憶君不敢看,他硬是堅持她若不見,不許包紮。府醫在旁一臉為難,屋外候著幾十號人全等著她。
不帶這麼欺負人,憶君勉強睜開眼,瞅見帶血的布從傷口中掏出,嚇得又緊閉上眼,胃裡翻滾不已,差點又想吐。
“阿圓,別怕,已經包好了,可以睜開眼。”尚坤語氣中透著誘惑。
第一次他這樣說,憶君一下子深信不疑,睜眼看到又是那樣慘不忍睹的景象。恨得她直想把尚坤痛扁一頓,打得他鼻青臉腫,看還有心情再來捉弄她。
“我不看!”憶君幾乎吼著說話,屋裡屋外的人竊笑,心道郎君和羅家女郎在一起時萬分有趣。
尚坤收起笑意,揮手:“你們都先下去,把藥留下,等會兒讓阿圓替我上藥包紮。”
“別”,憶君捂著眼睛阻擋,跺著腳發恨,“把藥換了再許走。”
她說話不管用,屋裡的人散得一乾二淨,聽見腳步聲走遠,憶君氣得真想哭。當著尚坤的面,她才不會哭,她走總成了吧。
尚坤早料到她的動向,伸臂把人撈到懷裡,在她耳邊沉聲呢喃:“阿圓,你幫我拿著托盤,我自己上藥。”
他撥出的氣吹得憶君耳邊發癢,她用手擋住尚坤嘴,無奈低頭讓步:“說好了,最後一遭,我真怕見到那些。”
“好”,尚坤痛快答應,鬆手放開人。
心裡默唸看不見看不見,憶君拿過裝著藥的托盤,舉在尚坤眼前。他用左手為自己換藥,愈是越好的金創傷,灑到傷口上越疼,何況劍尖刺得深,夏日天熱又怕感染,每拿木製薄藥勺探向傷口深處,尚坤鼻翼緊吸,眉頭鎖成一條線,渾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痛出一身的汗。
憶君心內抽搐一下,閉上眼睛又不敢看。
“睜眼”,那個可惡的人又硬聲命令她,她儘量不去看他的傷口,目光飄在他身上其它的地方。左胸另有一處更長更深的傷疤,從肩頭貫穿至肚臍處,肩上、肋下也有傷口若干。
尚坤自己上完藥,繼續無賴提要求:“阿圓,替我包好傷口,扎得緊點。”他挑著眉威脅,扎不緊,一會再來一次。
跟著這麼一位活閻王,憶君生生覺得要折壽十年。她當初就該當個烈婦,一頭撞死在柱子上,少了許多的囉嗦。
伸手輕壓住傷口,憶君拿起沸水煮過又在日頭下暴曬乾的白繃布,一圈一圈為尚坤纏在胸膛。兩圈過後,她試著用手拽了拽,太鬆了,以她的手勁根本沒法纏緊。
“郎君,叫府醫進來吧,我纏不好,等會兒又散開了。”
邊檢查說著話,得不到回應,憶君抬起頭對上尚坤深深的雙眸。他的眼睛似有魔力,憶君輕觸一下又避開,留下側顏對著他。
尚坤這回很好說話,喚進來府醫幾下包紮好,經方才一通折騰,他似虛脫無力躺在枕上閉目養神。憶君拿起手邊一件外袍,蓋在他身上,盤算著今晚回自己屋裡休息。
連著幾天,她都沒日沒夜呆在正屋,身心俱疲,最為可氣在於,每回方便都要回廂房淨室,想想真是欲哭無淚。
她差點生出大病一場的念頭,生病就可以躲在自己屋裡,不用理尚坤這些破事,算她身兼數職:護士、老媽子、丫頭。。。。。。
尚坤放著院裡幾十號人不用,偏要使她一個,憶君幹了許多活,能撐到現在都是奇蹟。
憶君癱伏在床邊,睫毛忽閃,因出了汗兩邊的碎髮沾在臉上,透著疲憊和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