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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張晚秋護士長出現了。 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那樣,她像往常那樣給姜善端來了晚餐,嘴角微笑的弧度看起來都跟之前一樣,好像之前因為腳底的一粒“灰塵”驚慌跑走的人不是她。 “抱歉,下午臨時有點事,怎麼樣,身體還舒服嗎?” 姜善注意觀察張護士長的鞋底,又如往常一樣乾乾淨淨,沒有“灰”了。 “挺好的。” 只是姜善看著餐盤裡的食物,一根乾淨剔透的玉米擺在潔白的碟子裡,旁邊放著一杯同樣白色的熱牛奶。 每天晚上都是玉米和熱牛奶,而早餐是沙拉和豆漿,午餐則是炒菜和米飯。 每天都是一樣的順序,三餐不變的飯,好像也在強化早,中,晚的概念。 張晚秋問:“怎麼了?不合胃口嗎?” 姜善看著面前的餐盤,再可口的飯菜,天天吃,現在也索然無味。 姜善說道:“能告訴我,現在是幾月幾號嗎?” 姜善終於問出了在這個醫院的第三個問題。 張晚秋看著姜善,姜善同時把目光掃過來:“我還要在這醫院住多久?” 張晚秋以為姜善不關心這些問題,不然早該在第一天就問了,“等我們全面檢查完你的身體,會有進一步計劃的……” 姜善決定不打啞謎了,直接說:“我腦子裡有腫瘤,醫生說我活不過兩個月。” 張晚秋閉口不言了。 姜善看著她:“所以,為什麼我還活著?” 為什麼她還活著? 不管她在這間沒有窗戶白天黑夜的醫院已經住了多少天,加上在荒山的日子,她都絕對活了不止兩個月。 而她絲毫沒有要死的跡象,還越活越精神。 這樣一個問題,由她是一個病人,問面前的醫護人員,再正常不過。 可面前張晚秋顯然回答不出來,她噎住了,面對直白的姜善,所有的話術都有點失效。 姜善看到張晚秋胸口起伏,她似乎暗中調整了好幾次呼吸,最後對姜善道:“目前還有一些檢查專案沒有做,所以……所以,還不知道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姜善之前不問什麼時候出院那些問題,是因為她在世上無親無故,又身患絕症,對她來說,住在醫院有吃有喝,比起在外面露宿街頭要好多了。 可是,漸漸浮現出來的古怪,讓姜善沒法再當看不見。 她確實命不久矣,但也想好好地死,可不想不明不白地被當成什麼人體試驗品。 那未免慘了點。 “魏遠呢?”姜善面前的牛奶和玉米已經涼了,“他是什麼人,他為什麼把我送來這裡?” 魏遠有權對她的生命做出決策嗎。 聽到魏遠的名字,張晚秋的神情複雜了起來:“就算他不這麼做,你也會被送到這裡。” 言外之意魏遠做不了決定。 姜善看著張晚秋,所以這裡到底還是不是一家普通醫院,而張晚秋是不是一個普通的“護士長”。 “我要見他。”姜善說。 比起張晚秋和這家詭異的醫院,姜善顯然更願意和魏遠那群人交談,起碼是魏遠把她從荒山上帶了下來。 雖然剛出虎穴,轉頭就被送進了不知道是不是“狼窩”的地方。 張晚秋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不行。” 姜善:“……”就算是病人,也有基本的人權吧,怎麼就不行了? 張晚秋說道:“在約定的時間之前,你都只能待在這裡、也只屬於這裡。” 面對攤牌的姜善,張護士長顯然也攤牌了。 姜善後背抵著柔軟的枕頭,卻覺得自己有如芒在背的感覺,這話就彷彿在說她是砧板上的肉,還是有期限的。 “你們有什麼權力這麼做?”扣押人,這是司法機關才有的權力吧? 一家醫院有什麼底氣這麼直言不諱地說姜善現在只屬於這裡。 姜善是孤兒,可也是有正經身份證受到法律保護的公民。 張晚秋看姜善的神情讓姜善不舒服,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個十分天真好笑的人,而張晚秋只是叮囑道:“好好吃飯吧,情緒波動太大也會影響健康。” 就像一個真正關心人的護士長。 姜善:“……”她平生竟然第一次有胸悶氣短的感覺。不是因為病症,是氣的。 姜善以為自己已經把七情六慾戒了,原來並沒有。 張晚秋示意了一下已經冷掉的“晚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