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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不是角，在前面打頭陣的，下臺了就沒戲了，坐在那裡喝茶去，聽著戲班子班主就跟要上吊一樣的。

&ldo;不來？他不來，要我怎麼辦？人家看的就是他。&rdo;

&ldo;再讓人去請，這馬上就要上臺了，說不來就不來，去傳話，就當給我個面子。&rdo;

狗急了跳牆一樣的，小方自己笑，心想肯定是名角耍大牌，到了點的時候不來，沒人上臺頂大梁了，這是戲班子常有的事兒。

戲班子裡面的人大多都不是很和氣的，為著事兒吵吵鬧鬧的，又或者像是今兒這麼一出撂挑子的也不少。

結果到了點兒，人還是不來，跟包的擦著一頭的汗，圓原話轉述&ldo;戲子賣笑輕賤，骨頭卻是有四兩沉的，給洋人走狗唱戲的，下輩子都沒有的份兒。&rdo;

班主氣的眼睛瞪大了，好似要把眼球摘下來一樣，地上一蹦躂起來一米高，咬牙切齒，&ldo;還真以為離了他不行了，我還就不用他了，以後讓他滾蛋了。&rdo;

跟包的不說話，要走，他是名角的跟包的，名角走了，是要帶著他的，不留在戲班子，而且伺候洋鬼子漢奸，他忘不了庚子年的仇，一句話，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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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聽得雲裡霧裡的，一把拽住了跟包的，&ldo;今兒來的都是什麼人啊？&rdo;

跟包的鼻子哼一聲，&ldo;來的是什麼人？&rdo;

&ldo;來的都是一些走狗，混帳貨色，髒了眼。&rdo;

小方只覺得把自己也罵進去了，乾巴巴的問，&ldo;不是說是給公子家裡的小夫人熱鬧一下嗎？怎麼就成了漢奸走狗了呢？&rdo;

跟包的之前就壓下來好大的怒氣，外面戲班子上了臺，咿咿呀呀的開始唱，鼓樂齊升，熱鬧非凡，後臺聽的隱隱綽綽，越發讓人難過。

他一把抓住了小方，到了縫隙那裡，指著前面看戲的人，一個個的數過去。

&ldo;第一個，他是買賣婦女的，專門買賣咱們中國的婦女，坐著輪船到國外去。&rdo;

&ldo;旁邊那一個，開大煙館子的，害了咱們多少人啊。&rdo;

&ldo;中間那個，是洋人的走狗，把洋人當親爸爸供起來的。&rdo;

小方只覺得眼睛不夠用，一個個的看過去，只覺得人又闊綽又體面，都是極好的一些老爺，只是為什麼跟包的一說，他眼前全是牛鬼蛇神了。

眨了眨眼睛，他指了指金老爺，自己的新鄰居，&ldo;那這一個呢？&rdo;

跟包的索性說個夠，&ldo;這一個啊，先前是政府的官兒，後來草菅人命被人弄下來了，勢利眼，現在專門是各處跑場子，當洋人的狗腿子。&rdo;

小方心裡面涼了涼，這樣的鄰居，貓耳朵衚衕從沒有過，只覺得一汪清水裡面進了一隻髒老鼠，髒了一池子的水。

&ldo;您是怎麼知道這些的？&rdo;

跟包的就不肯說了，再說下去就賣了主子的，見著小方什麼都不懂，只扔下來一句，&ldo;以後，這幫子臭蟲的堂會，還是不要來了，早晚搭進去，沒有一個好人。&rdo;

小方覺得這群人就是牛鬼蛇神，想著自己要是有骨氣，就跟那名角一樣，再不肯來這樣的烏糟地方，再不給這樣的人找樂子賣笑。

可是，走了就沒錢了，今日的嚼穀還沒著落呢。

最後想了想，只得留下來，等著拿了錢再走，以後再也不來了，多少錢都不來了。他雖然窮，但是不賺這個錢。

第39章 姨娘的出路

自此小方就瞧著金家不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