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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我斟酌了下,半晌才緩緩吐出兩個字,「混蛋。」
完成蛋糕的裝裱,我的直播也就結束了。
「有問題的可以在我的琥珀空間發帖留言,我會儘量為大家解答。」我朝鏡頭擺了擺手,「好了,明天見。」
直播間人數一點點下降,我退出程式,關閉了電腦。解開圍腰,我大大伸了個懶腰,鬆弛了下自己僵硬的筋骨。
正打算接下來清理料理臺,門鈴猝不及防響了起來,且十分急促,一聲接一聲,跟催命似的。
這種按門鈴的手法太有辨識度,以至於我沒開門就已經知道門外是誰。
「你怎麼這麼慢?」果然,門一開,架著墨鏡的梁秋陽便擠了進來。
我高中未能完成學業,高三肄業後,便離開朱家離開寧詩在社會上討生活了。寧詩給我的錢不算多,用一點少一點,我租不來太好的房子,只能去找需要與人合租的租屋。找來找去,看中一套筒子樓裡的兩居室,打電話約好上門一看,來開門的房主是梁秋陽。
刺青店一面我倆都印象深刻,只是沒想到緣分這麼深,隨便租個房也能重遇。
他挺滿意我,我也挺滿意他的房子,一拍即合,就這麼一塊住了快七年。
梁秋陽雖然是個oga,卻開朗,天真,大大咧咧,與尚善那些人截然不同。後來一問才知道,他的父母都是beta。
「你怎麼突然來了?」他之前同我住在一個屋簷下,前幾年各自忙碌,他在琥珀做娛樂主播,我在蛋糕店做小學徒。後來我被吊銷烘焙師資格證,他看我困苦,便邀我去琥珀發展,說在網上教人做蛋糕沒那麼多規矩。我試了試覺得還挺適合自己,便這樣磕磕絆絆做了下來。
與我不同,梁秋陽歌唱得好,人也漂亮,直播時言語幽默風趣,幾年下來人氣節節上升,是平臺的金字招牌。
去年,他被一家經紀公司挖走,賠付了大額違約金,打算讓他進軍娛樂圈。半年前他便搬離這裡,去做出道前的培訓,我也已經許久沒見到他了。
我關上門一回身,就見梁秋陽摘了墨鏡,叉著腰站我不遠處灼灼盯著我。
瞬間我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預感:「……怎麼了?」
「怎麼了?你出那種事為什麼不和我說?」他瞪著一雙杏仁狀的眼睛,眉頭蹙起,「報喜不報憂啊?」
我一下子就知道他是為何而來了。他離開的這半年裡,我與人為善,也就出了那麼一件值得他這樣生氣的事。
我乾巴巴地笑了笑:「你說我被人故意爆料的事?也沒什麼好說的……」
「你要氣死為娘啊!他們都跑你頭上拉屎了你還沒什麼……你……」他勃然大怒,手指指我半天,大概看我實在朽木難雕,氣得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竟不說話了。
我站在那裡不敢隨便接話,半天惴惴地去廚房給他倒了杯水,端到他面前。
茶杯與茶几接觸發出「咔嗒」聲響,彷彿萊剋星頓的槍聲,電光火石間的一個訊號,梁秋陽那頭噌地就跟點燃了引線的二踢腿似的,一掌大力拍在沙發扶手上,早已做好了揭竿而起的準備。
「想當初我在琥珀做一哥,哪個敢碰你,我一走你竟然就被欺負成這樣了,實在欺人太甚!我要開直播罵死常星澤和向平那對賤人,看老孃不手撕了他們!」
他作勢就要往我房間跑,我哪裡敢讓他去。今天要是讓他開直播開成了,搞不好他就不用出道了,直接等著陪經紀公司錢吧。
我抱著他的腰不讓他動:「別……別,他們要是能把許美人經營好,作妖就作妖吧。」
梁秋陽甩不掉我,氣得大喊大叫,還在我肩上錘了好幾下。
等他發洩夠了,我們倆都已是氣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