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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定是個令人手足無措的假期,他們都已經足夠大,不再覺得踢球和捉迷藏有趣;但也不足以參與成人世界和那個世界所提供的娛樂。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當傑森提議到燈塔去的時候,他們都同意了。
從愛爾蘭人的旅館去燈塔有兩條路,都需要離開石牆圍繞的內城,一條穿過森林,另一條鑿在陡峭的海崖上,沒有圍欄,到處都釘著褪色的警告牌,提醒人們注意落石。他們選了崖邊的小路,一側是光禿禿的岩石,不到兩米開外的另一側就是垂直的崖壁,海浪撞擊石壁的聲音猶如雷鳴。突出的岩石上築著海鷗的巢,傑森手腳並用地爬上去,尋找雛鳥叫聲的來源。斯坦利四下張望,生怕海鷗會突然返回,啄出他們的眼睛。巢裡只有孤零零的一隻幼鳥,“別碰它。”雙胞胎姐妹裡的其中一個說,傑森聳聳肩,把它留在原處,爬了下來。
“看。”他說,把兩個鳥蛋放進斯坦利手裡。
它們比雞蛋稍大,灰色,佈滿黑色斑點,比斯坦利的掌心略微涼一些。雙胞胎姐妹回憶起了第一次敲開海鷗蛋,裡面卻滑出一隻雛鳥的事來,它滑溜溜的,一團灰黑色的、死去的肉,眼睛、爪子和喙都已經成型。“有趣。”斯坦利評論道,把鳥蛋推回傑森手裡。
“你認為裡面會有雛鳥嗎?”傑森舉起一隻海鷗蛋,以為陽光能照透蛋殼,然而蛋像塊化石一樣,拒絕洩露關於內容物的任何訊息。
“我希望沒有。”
一層低垂的雨雲短暫地在遠處出現,迅速向北面滾動,很快就消失了,應該趕得上在入夜之前禍害上諾曼底地區。小路變得陡峭,領著他們攀過一個突起的巖脊,消失在平坦高地的一片亂石裡。
燈塔戰時被炮彈擊中過,四十年來一直沒有得到修繕,就這麼痛苦地歪在崖邊,外牆垮塌了一部分,露出塗過焦油的木樑,彷彿從腐壞的傷口裡刺出來的斷骨。燈塔周圍的砂石地上零星地散落著些鹽鹼植物,但在塔樓裡面,破損的屋頂尚能遮蓋的地方,野草深及大腿。那裡面有蛇,至少他們是這麼聽說的,但此刻這個念頭只是讓四個年輕的冒險家更興奮而已。從廚房偷來的食物裹在報紙裡,每個人都飢腸轆轆,來不及介意火腿片上印著當天頭條。海風和緩,斯坦利靠牆坐著,聽著傑森和雙胞胎裡的姐姐閒聊——至少剛開始是在閒聊,他們的聲音低了下去,變成了竊笑,變成了親吻。斯坦利移開視線,一株瘦弱的野草在他雙腳之間的石縫裡左右搖晃。
“你就是安靜的那一個,對嗎。”
斯坦利側過頭,妹妹正看著他,現在他很確定這是妹妹了,她的髮帶是白色的,雀斑在陽光下非常明顯,一群褐色的鯡魚。他們說過幾次話,多數是在晚餐的時候,她並不顯得對斯坦利特別有興趣。
“是的,”他回答,不敢肯定她說的這個安靜是不是帶有貶義,“我猜我是的。”
“好,”她點點頭,拉著他的手站起來,“我不喜歡話太多的。”
他們繞到燈塔背面,仰頭打量著牆上的巨大豁口,姑娘仍然牽著他的手,領著他走了進去,斯坦利馴服地跟著,因為驚訝和緊張,根本想不起來問她想幹什麼。野草沙沙作響,幾束蒼白的陽光透過狹長的窗孔和磚牆上的缺口漏進來。這裡聞起來就像潮溼的青苔,通往二樓平臺的樓梯勉強保留著原先的輪廓,但木頭脆弱得像紙張,輕易就能掰下褐色的碎塊。姑娘握起了斯坦利的另一隻手,把他的雙手疊在一起,像在玩某種猜謎遊戲,“那麼?”她問。
斯坦利茫然地看著她。
“你總不會以為傑森把我們都帶到這裡來,是因為他欣賞這裡的海景吧?”
他真的是這麼以為的。斯坦利張開嘴準備作答,但姑娘的嘴唇覆蓋住了他的。她聞起來像覆盆子和蜂蠟,斯坦利僵硬地站在那裡,試圖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