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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煥想到昨天走的時候,孟帆還沒醒,給路曉年打了個電話,詢問孟帆的情況。
她在陽臺上打電話,可以清楚的看到牆壁上有一個影子在晃動,是魏尋,想來他心裡還是很惦記孟帆的。
“走吧,我們去醫院看他。”陳煥回到客廳,看到魏尋若無其事的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
“去看誰啊?”魏尋在明知故問,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陳煥心裡想,明明很在乎一個人,為什麼要偽裝得如此冷漠呢?更奇怪的是,如果說魏尋是一個習慣於把感情隱藏起來的人,又為什麼偏偏對她熱情似火呢。他的樣子,就好像除了陳煥,全世界的人都背叛過他。
“魏尋,我們的治療要不要就從這裡開始?你願意和我講講關於孟帆的事嗎?”陳煥猜測的是,會不會是魏尋和孟帆之間發生過什麼矛盾,否則,即使同父異母,也不至於關係疏遠到這種程度。
魏尋放下了腿,臉色有些難看,他畢竟還是不想讓陳煥真的把他當成一個病人來看待,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和孟帆,沒有什麼好講的。”
陳煥此時已經完全進入了心理諮詢師的角色,魏尋在她面前分明就是一個帶有抵抗情緒的諮客。她知道,一定是自己剛才的話把他惹生氣了。
她不能再以一個諮詢師的口吻去對他講話,陳煥想了想,靠近魏尋身邊坐了下來,親暱的拉著他的手臂,問道:“魏尋,你能告訴我,在你眼裡,幸福是什麼?”
陳煥的舉動讓魏尋心裡稍微緩解了剛才的不快,他不知道陳煥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幸福是什麼,他還真的沒有仔細想過。
“幸福,和你在一起就是幸福啊。”這是魏尋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陳煥搖了搖頭,看著魏尋迷茫的表情,說道:“這是短暫的幸福,我是想在一個更長遠的角度去看這個問題。我們從生到死,都不可能不去經歷傷痛,甚至,大多數的生命中,悲傷遠多過於快樂。
那幸福是什麼呢,幸福是像一個孩子無憂無慮,不知道什麼叫背叛,叫卑鄙,叫欺騙嗎?那是不現實的,生活在這個世界,必然要經歷那些醜惡。
真正的幸福,就是一個人癒合傷口的能力。在歷盡人事滄桑之後,仍然可以感知到快樂。”
“那如果千瘡百孔了呢?”陳煥的話觸碰到了魏尋的痛處,但她說得太過輕而易舉了。
魏尋的“千瘡百孔”讓陳煥有些心酸,她堅定的看著魏尋的眼睛,說道:“那就把傷疤一個一個的揭開,讓裡面的膿血流出來,然後,它們才能真正的癒合。”
“會嗎?”魏尋這句話,像是在問陳煥,也像是在問自己。
“一定可以的,魏尋,你信任我一次,我來幫你催眠,好嗎?我們可以回到過去,回到那些帶給你傷害的時候,我……我會陪著你!”陳煥原來想說,我會幫你癒合那些傷口,擔心這樣說又觸碰到魏尋敏感的神經,趕緊話鋒一轉。
魏尋沒有回應,他早已經對這樣的生活方式麻木了,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有與沒有,對他已經不再重要。
陳煥沒有催促,而是用期盼的眼神看著他,魏尋的身上,有太多的謎,她一定要把它們一個一個的解開!
長久的沉默之後,魏尋點了點頭。
……
也許是對陳煥的信任,大約二十分鐘的催眠引導之後,魏尋很快就進入了催眠狀態,呼吸變得很平穩。
“你看到了什麼?”這一次,陳煥指引魏尋回到記憶最初的地方,她沒有對魏尋使用稱呼,她怕會影響到他意識的走向。
“腳,滿大街的腳。”
腳?陳煥心想,魏尋此刻是在以自己的視覺在做描述,難道他是回到了幼年時期,所以只能看到別人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