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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皇上還未駕崩,他們就會對太子下手了。”葉向高喟嘆道。
“他們?葉閣老的意思是信王也會對太子下手!”嚴龍稍有些驚訝地道。
嚴龍的情報系統現在已經非常龐大而且高效,對於魏忠賢打算在眾藩王裡挑選皇位繼承者的意圖,他亦收到了相關訊息,所以當葉向高說出來的時候,他並不吃驚。但葉向高說信王亦有謀逆意圖時,他就有些意外了。
因為所有情報都顯示,信王朱由檢為人低調,行事謹慎,可以說是皇親國戚裡面溫、良、恭、儉、讓的標杆。
葉向高皺眉道:“我也只是猜測,並沒有實質的證據。信王朱由檢是所有皇族後裔裡面,最得皇上喜愛的。而他在群臣面前也是表現得溫良有禮,謹守法度,從不介入朝局紛爭,受到了頗多讚譽。但我卻發覺,近一年以來,內閣次輔韓爌已經不止一次在悄悄籠絡朝臣,為他入主東宮造勢了。”
“造勢?!葉閣老所指莫非就是朝臣勸皇帝另立太子之事?!這件事不是因為一個叫鄭雲圭的戶部郎中遞了奏摺之後才鬧起來的嗎?跟韓閣老有什麼關係?”嚴龍有錦衣衛為他蒐集情報,這些朝中大事自然逃不過他的耳目。
葉向高冷笑道:“鄭雲圭什麼玩意?如果背後無人指使,就憑他,也敢妄議廢立之事?!韓爌數年來,都在言語間有意無意地說起太子身體羸弱,難有人主之風,而且鄭雲圭一上奏摺後,他便發動他的門生故舊,隨聲附和,只是言語間極其隱晦模糊,讓人覺得他只是擔心太子的身體而已。”
葉向高所說的這件事,正是曾經引發朝局動盪的“國本之議”,雖然比萬曆年間的“國本之爭”影響要小許多,但本質都是一樣的。其實都是皇帝的大位之爭。
最後,天啟將鄭雲圭罷官下獄,並下嚴旨不許再妄議太子廢立之事。後來,鄭雲圭在獄中自盡,此事才做罷。然而,影響已經造成,太子在朝臣們心目中的地位已經不是穩若磐石了。
嚴龍沉吟一會道:“按照葉閣老您剛才所說的意思,韓閣老是擁立信王朱由檢的?!”
“雖然韓爌從未在正面表態,但他是信王的老師,除了擁立信王之外,我想不出他還會擁立什麼人!”葉向高篤定地道。
嚴龍深吸一口氣,然後試探著問葉向高道:“葉閣老,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因為這句話一旦傳出去,我可能會被殺頭的!”
葉向高目現精光,冷沉地道:“今天我們在此密室妄議皇家廢立之事,無論哪句話傳出去,都是殺頭的死罪,我都不怕,嚴大人,你還怕什麼?”
嚴龍一笑道:“皇上要立誰做太子,我管不著。只不過以我們一個做臣子的眼光來看,信王朱由檢難道不比現在的太子更適合做皇帝嗎?”
“何以見得?”葉向高問道。
嚴龍平靜地道:“無論從年齡,身體,學識,人望來說,都是如此。”
葉向高喟嘆道:“嚴指揮使,你所說的那些,大家都懂,可惜所有人都忽略了一點。”
“哪一點?”嚴龍問道。
“德行!”葉向高道。
“信王難道是無德之人?!葉閣老您不是說他為人溫良有禮,謹守法度嗎?”嚴龍道。
葉向高道:“那只是表面而已,他現在在群臣面前確實是一個謙謙君子。但我初識信王之時,在十年之前,那時他還小,但狠厲梟桀之心卻已昭然若揭,在慈慶宮因為小事當眾刺死了一名宮娥而不知悔改,後來遭受重責才有所收斂。一個人小的時候的心性就是如此,難道長大了之後就會轉性嗎?”
嚴龍聽罷,若有所思地道:“如果信王朱由檢也覬覦大位,那太子可就危險了。”在嚴龍所瞭解的歷史中,朱由檢即是以後的崇禎皇帝,他的繼位是光明正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