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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回來了,把箱子開啟了,你又笑了。”範閒劇烈地咳嗽著,罵道:“你明明會笑,在這兒充什麼死人頭?”
五竹依然紋絲不動,手裡的鐵釺也是紋絲不動。刺著範閒的咽喉。雪也依然冷酷地在下,神廟前除了範閒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任何動靜,漸漸的,天光微暗,或許已是入夜,或許只是雲層漸厚。但範閒頭頂的雪卻止住了。
簌簌地聲音響起。王十三郎滿頭是汗,將一個小型的備用帳蓬在範閒的背後支好。然後推到了範閒的頭頂,將他整個人蓋了起來,恰好帳蓬的門就在範閒和五竹之間,沒有去撩動那柄穩定地鐵釺。
雪大了,王十三郎擔心範閒的身體,所以先前歷盡辛苦,用最快的速度趕回營地,拿了這樣一個小帳蓬來替範閒擋雪,難怪他會如此氣喘吁吁。
範閒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因為他只是瞪著失神或無神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五竹,用難聽的沙啞的聲音,拼命地說著話。範閒不是話癆,然而他這一天說的話,只怕比他這一輩子都要多一些。
王十三郎做完了這一切,用一種複雜的神情看了神廟門口奇怪的二人一眼,再次坐到了覆著白雪的青石階上。
真真三個痴人,才做得出來此等樣的痴事。去了。
五竹手裡地鐵釺不離範閒的咽喉一天一夜,似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想殺死麵前這個話特別多的凡人。
範閒不停地說話說了一天一夜,似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唾沫早就已經說幹了,王十三郎遞過來的食物和清水都被他放到了一邊,唾沫幹了又生,聲帶受損之後極為沙啞,甚至最後帶來的唾沫星子都被染成了粉聲,他地嗓子開始出血,他地聲音開始難聽到聽不清楚意思,他的語速已經比一個行將就木地老人更加緩慢。
王十三郎在這對怪人身邊聽了一天一夜,他開始聽的極其認真,因為在範閒向五竹的血淚控訴中,他聽到了很多當年陸地風雲的真相,他知曉了許多波瀾壯闊的人物,他更知曉了範閒的童年以及少年的生活。
然而當範閒開始重複第三遍自己的人生傳記時,第四次拿出菜刀比劃切蘿蔔絲兒的動作,企求五竹能夠記起一些什麼時,王十三郎有些不忍再聽了。
他抱著雙膝坐在了青石階旁,看著雪山山脈遠方那些怪異而美麗的光影,手指下意識裡將身旁散落的骨灰和灰痕攏在了一處,那是四顧劍的遺骸。
當海棠走到神廟門口的時候,所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幕場景,她看見了三個白痴一樣的人,王十三郎正怔怔地坐在青石階上把玩著自己師父的骨灰,範閒卻像尊鄉間小神像般坐在一個小帳蓬的門口,不停用沙啞難聽的聲音,說著天書一般含糊難懂的內容。而五竹卻是伸著鐵釺,紋絲不動,像極了一個雕像,而且這座雕像渾身上下都是白雪。沒有一絲活氣。
那柄鐵釺橫亙在五竹與範閒之間,就像隔開了兩個截然不同,不可接觸的世界。
不論是刺出去還是收回來,或許場間的所有人都會覺得好過許多,偏生是這樣的冰冷穩定,橫亙於二人之間,令人無盡酸楚。無盡痛苦。
一人不忍走,被不忍地那人卻依然不明白,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莫過於不明白。
只看了一眼,海棠便知道這一天一夜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種難以抑止的酸楚湧上心頭,直到今日。她才肯定,原來對於範閒而言,總有許多事情比他的性命更為重要。
“他瘋魔了。”海棠怔怔地看著範閒臉上明顯不吉的紅暈,聽著他沙啞緩慢模糊的聲音,看著五竹身上白雪上暈染的血色唾沫星子。內心刺痛了一下。
王十三郎異常困難地站了起來,看著她沉默片刻後說道:“都瘋魔了,不然你為什麼不聽他地話。要上來?”
“我只是覺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