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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之前來過的客人把舟口鎮當陰間,郭先生沒有,按他對你們這裡的重視,怎麼著也該記錄一下這個奇遇?就算退一萬步講,郭先生為了保護你們,沒有把這件事昭告天下,之前那些來過的人,總不可能一個都沒對外講過吧?《桃花源記》講的不就是武陵漁民的遭遇嗎?」
徐元禮沉默,顯然是跟隨何霜的節奏一同進入了思考。
何霜卻已經有了一個自己的結論:「所以我猜,這些人——包括郭先生——離開舟口鎮之後,都失憶了。」
「失憶?」
「對,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形容剛才在暗門的體驗,你可以想像一下做夢,人在做夢的時候是很難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的,除非偶然驚醒。而且,很少有人在一覺醒來之後還能記得晚上做夢夢到過什麼,我猜,暗門會影響人的意識,給人夢境的體驗。」
對何霜的分析,徐元禮肉眼可見地聽入神了。這也是何霜首次意識到現代教育的作用,她的腦洞和思路可以無限延伸,不必侷限,就好像她獲取這些知識的方式,觸類旁通、多點開花,有些概念甚至來自她以前看過的電影。
「這也可以解釋你說的,為什麼那些離開的客人,沒有一個回來過,你可以認為是暗門不再開放,但更合理的解釋一定是他們根本不記得舟口鎮這趟經歷。尤其是郭先生,他那麼喜歡這裡,他待的時代又那麼動盪,既然他是意外離開,一定還會想要回來,怎麼會就這樣毫無音訊呢?」
「你說得對。」徐元禮定定地看著她說。
一陣夜風拂過,驚得何霜連忙抱住徐元禮的手,不防聽到徐元禮一聲無奈的低音:「劃過了。」
「什麼?」
「我家,」徐元禮示意何霜向岸上張望,「過了。」
何霜循著他的視線而去,這才發現,原來是徐元家過了。懷中徐元禮的手臂抽動,似要離開,何霜出於一股貪戀溫暖的本能將它抓回來,沒想到頭頂倏地落下一道又輕又穩的力量,徐元禮略帶笑意的聲音隨即而來:「船要掉頭。」
何霜意志回歸,充分理解地放開了他,坐直身體看他動作嫻熟地將船掉頭,而後她有些疑惑,剛才落在自己頭頂的那隻手、那道力量……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嗎?
如果是,他是出於什麼心理拍的她?是憐愛?是好感?是疼惜?或者僅僅只是安慰?
……
又一道夜風吹來,何霜自覺身體隨風顫慄,這涼意使她警覺,大概是老毛病又犯了,他的行為擱現代人身上或許存在一定的暗示,或與情慾有關。可他畢竟不是現代人,是老實本分、不解風情、不通情竅的舟口鎮人。
他怎麼會懂摸頭殺這種大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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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夜會
時近子時,徐元禮輕聲走出房門,目光在東面客房停留片刻,不多時,人已步出院外,凝神提步,直往徐致家來。
徐元村至徐村,水路更近,若非颳風下雪的天氣,最多一刻鐘便能到達。徐元禮卻習慣走夜路,這一段路,他從來不打燈籠,常人步行要一炷香的時間,他用時不到盞茶功夫。
師傅說他有天賦,方村從不向外人傳授的功夫,十年前便教給了他。師傅說他不信蔣家文能救世的說法,他只信自己的拳腳,至少能保一方太平。
然而這許多年來,方村人因著這一身拳指令碼事,不斷被元家利用,現今已是鎮上五個村中人口最少的村落,就連師傅,也是未及古稀便已辭世。
到得徐致家,徐元禮當先見東南趴在院門口守夜。
看到徐元禮,東南連忙搖著尾巴站起身,徐元禮照常拍了拍它的頭,徑直走向小倉房,裡頭點著蠟燭,用密實的燈罩罩著,光線從不引人注目。
徐元禮進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