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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床上,她閉著眼,渾身散熱又軟綿綿的,兩臂朝前伸,連姿勢都懶得換一個。

稍緩了緩,她聽到“咚”的一聲。

往床頭看,一隻銀表被扔在床頭燈下。

她和這表有點過節。

剛剛在車上,光滑堅硬的金屬貼著她腿部面板,頻頻刮蹭,直到冰涼機械蘊透她隱秘的體溫。

她枯水小魚一樣在他手裡一下下抽搐時,它佔據沈弗崢手的另一部分,錶針也一下下跳動。

與她共享,也為她銘記瞬間。

此刻,表的主人兜頭脫下薄衫,扔一旁,逆著燈影,勾勒一副好身軀,往床邊走。

細伶的腳踝被抓,只消輕輕一拽,裙子開花一樣蹭翻。

他膝蓋壓進床邊,有新發現。

她腳腕上有一條腳鏈,撥弄紅色的碧璽石,是一隻啞鈴鐺。

躺著說話會不由氣短,鍾彌看著靠近的人說:“排練的時候戴,鎖釦好像壞了,我摘不下來。”

他俯身下來,奪走她的呼吸。

那種醉酒的缺氧還沒緩過來,鍾彌陷入第二重的窒息,微醺的感官反而清晰,察覺細密的吻迤邐開來。

像只被搓揉絨毛的水蜜桃。

在強炙的日照中,果子熟透,鮮紅處稍稍被碰,便搖搖欲墜,一樹熟爛的甜蜜,他勞作許久,最後不客氣地重重一擊討來收成。

耀目白光一瞬暈散。

她懷疑自己墜落枝頭,桃子皮開肉綻,翻出熟透的紅,在下面,摔成一灘甜水。

他用手去碰,黏的。

大概可惜,又將唇憐愛地貼上去。

鍾彌想說瘋了,她還沒洗澡。

被桎梏住的兩條細腿水深火熱裡走一遭,最後鬆開時已然脫力,僵麻坍倒,彷彿魚擱淺在沙岸上的小尾巴,累到動彈不得。

僅剩一口氣似的,瀕死一樣靡麗。

餘光裡,那人離去又回來,只空空披著一件深藍如墨的絲袍。

手裡拿回一件金屬小工具,精緻復古,似鉗似剪,匍在她腳邊,濃密眼睫垂下一片專注的灰影,為她解開腳鏈,最後咚一聲,同他手錶歸宿一樣,扔在床頭。

他去找自己的手機。

剛剛響了(),但剛剛沉浸其中?()『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完全不想管,此時高大身影移動,攪亂滿室旎光。

她不想說話,視線卻追逐著他。

螢幕冷光投在他事後面孔上,是鍾彌熟悉的饜足又漠然的神情,輪廓深冷。

在他身邊越久,她越能感覺到這人的表面溫和像是後天練出來的,同沈弗崢本人不沾邊,但他已經能熟練駕馭那副翩翩公子知禮識節的好殼子。

所以少有人能察覺,他其實本性薄情,待人蔑然。

比如,連平時跟他父母見面聯絡,他都只當一樁需要應付的公事來。

他能做得很好,叫人無可指摘。

鍾彌低低喊他:“沈弗崢。”

他偏頭,將視線分來,不知是不是離開了冷光源的緣故,他表情沒有變,望她的眼神卻顯得很柔,問她還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我想喝水。”

他走過來問:“現在要不要洗澡?”

鍾彌點點頭。

隨後聽到他打電話吩咐樓下廚房的聲音,浴室裡也在嘩嘩淌水。

她這個澡,從疲累泡到漫長,中途沈弗崢還叫人端來果盤小食和飲料供她補充體力。

她穿上睡袍出去時,沈弗崢不在房間裡。

床頭昏燈依舊亮著,那隻男士銀表發低調寂暗的光,躺在紅碧璽的腳鏈旁。

鍾彌走過去戴起來,男表太寬,在她腕骨間鬆鬆晃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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