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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素袍月貌的郎君從中款款走出。
他落定後理正衣冠,道:「方才人群甚是擁擠,我難以出來罷了。」
坐在亭臺裡的姜昭先是有些意外,而後又玩味地笑開了。
倒真是少見,雲藺從來是沉靜端莊,不善於顯露自己,今日這番話,卻叫人聽出踢館子的意味來。
那頭柳彧上上下下打量了雲藺一眼,確認了不是曾經見過的那些琅琊子弟後,禮貌一揖,道:「公子有何高見?但說無妨。」
或許是見多了這種事,柳彧事至終都顯得平淡無比。但正是因為這種平淡,反叫他隱隱透露出一種桀驁與自負。
依姜昭的話來說,就是感覺有點欠打。
好在雲藺是個性格平和的人,他伸出手,指尖落在石壁上,姜昭此處的位置有些看不清是哪個字。
只聽見他說:「這『過』字,若是能改做『綠』字,應當會更妙。」
有士人不服,正想出聲反駁。
然而柳彧卻忽然拍案而起,大笑道:「妙哉妙哉。」
這次,他看向雲藺的眼神,已經有了變化。
那是一種棋逢對手的眼神。
柳彧來到洛陽參與的文鬥,沒有百來場也有數十場,這是他頭一回生出了危機感。然這種危機感並沒有給他帶來害怕,反而讓他生出了一種強烈的興奮。
柳彧直言道:「公子在這種情況下出聲,應當不僅僅是為了幫柳某改詩吧。」
「確實不僅是改詩。」雲藺仰頭,「更為了鬥詩。」
意料之中的回答。
柳彧在洛陽身負盛名,想將他踩下去博才名的人不計其數。
他道:「既然是以文會友,我是沒有推脫的道理。在下柳彧,字文豫,公子不妨也報上名號來。」
雲藺一拂衣袖:「在下雲藺,字澤蕪。」
「雲澤蕪!」有人驚撥出聲,「不是傳聞裡那位江郎才盡的雲氏麒麟子嗎?!」
「考了三年不中,我還以為回河間了呢!」
「看來此次制科,他還是要考一把了。」
……
這些形形色色的聲音充盈耳畔,雲藺依舊面不改色。
反倒是柳彧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恰好這座園林的東道主也來了,一個瞧著頗為富態的和氣人。
「此處倒是熱鬧,諸位大才子似乎是要文鬥?」這位看著和氣的謝商人笑眯眯地問道。
在大齊這種商業繁榮貿易昌盛的情況下,商人的地位在無形中有了提高,不若前朝那般苛刻,但由於長期形成的階級觀念,文人骨子裡還是有些瞧不起商人的。
然而眾士人作為今天的賓客,吃了他家的茶,賞了他家的花,遊了他家的園林,也不好意思落主人家的面子,便禮貌性的行了個禮。
柳彧笑道:「謝大商人來得倒巧,我們正打算鬥詩呢。既然我們是在您的園子裡,不如就您來出題,我們討個好彩頭。」
他又轉頭問雲藺,「雲公子意下如何?」
雲藺微微頷首,對此並沒有意見。
「折煞我了,折煞我了!」謝商人樂呵呵的樣子,卻沒有推辭,他道,「聽聞你們文人一貫喜歡吟詠美人,我這破園子自然是比不得美人的,但好在我今日還真帶了個美人來。」
正說著,一位風姿卓絕的佳人手抱琵琶,蓮步輕移地走到眾人面前。
姜昭眯眼一瞧,登時就樂了,這可不正是成化坊的南窈美人。
她估摸著,這應該就是成化坊女官安排的噱頭。佳人、才子、文鬥,還有這景色宜人的園林,她甚至能想到今日過後,大街小巷裡的新劇本應該都是:兩大才子為奪佳人一笑,在謝家園林以詩文相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