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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年夏天的傍晚,我和妹妹趁三兄弟吃晚飯的當兒,在沙家門口堆起了七個小土堆,施了詛咒,然後,躲在院子裡的柳樹後面觀察鄰家三兄弟的動靜,一會兒,三兄弟吃過晚飯走出了大門口,一見門口的七個土堆,臉色都變了,三個人一齊上,幾秒鐘就將七個土堆踢得無影無蹤。
那天晚上,我們遵照媽媽的要求用淡鹽水洗了臉,重點洗了眼睛,然後,滴了眼藥水,美美地睡了,盼著第二天奇蹟產生。
到了第二天,奇蹟果然產生了,我和小妹的眼睛果然好了,不再紅了,也不再癢了,然後,我們急不可待的是想看看那三兄弟的小眼睛是否紅了——果然是紅了,三兄弟得了紅眼病。這件事至今我都無法解釋。上大學後,看到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中描寫非洲土著人的詛咒,是那麼的邪惡和恐怖。三毛拾到的土著人施了詛咒的銀質項鍊,險些要了三毛和荷西的命。當然這些詛咒應歸屬迷信類別。但我自己的切身經歷卻讓我至今記憶猶新,存疑至今。
與鄰家男孩打仗(3)
童年時,發生的故事真是活生生的,彷彿就發生在昨天。想想沙家三個沒媽媽的男孩的頑劣表現,回憶起來都成了美好的回憶了。
記得冬天,三個男孩的手總是皴裂的。棉襖袖子油黑鋥亮,袖邊上露著棉花,凍得通紅的臉蛋下的紫嘴唇,支著細碎的小白牙,鼻涕就像細長的粉條吸進來吸進去,發著令人不舒服的聲響。當然這樣的冬天,孩子們都會用彈弓打麻雀,然後放在炊炕裡燒熟,將毛皮扒去,真的是非常香。小妹妹總能分上麻雀的胸脯肉,大腿肉,心眼兒肉,剩下的肋、爪什麼亂七八糟的才能輪上我吃。小哥打的麻雀很多,但他從不吃,總是分給三個妹妹吃,不過,他卻常常拿我尋開心,他會把麻雀糞包也就是麻雀胃,送給我吃,說:這是麻雀心,吃吧!當然了,我沒那麼容易上當,但也會非常不高興,他見我生氣了,會哈哈大笑,好像把我惹生氣了,他就達到了尋開心的目的。
在這樣冬日的午後,常常會從鄰家飄出炒飯的香味,鄰家三男孩常常偷偷地揹著他們的爸爸,用鮮豬油炒高粱米飯或者玉米麵餅子。
他們的爸爸常常抱怨,油吃得太費了,還不等到過年,油罐子就快見底了。小哥聞到香味,就會跳過牆,跑過去揩一碗豬油炒飯吃,我和妹妹很少去他們家,進沙家屋彷彿進了地洞,屋裡比屋外低三尺左右,不習慣的話,會掉進去。房間又黑,採光極差,有種說不出的恐怖感。屋裡基本上沒什麼傢俱,牆角邊立著一個搖搖欲墜的衣櫃,旁邊是一個黑不溜秋的寫字檯,兩把辨不清本色的椅子,門後立著一口頭號大缸,積了滿滿一缸的酸白菜。積酸白菜是老家的一種習慣,家家都有,還得有一地窖大白菜,土豆、蘿蔔、胡蘿蔔。這些就是村人們渡過整個冬天的副食,對了,還得做一缸大醬,一小缸鹹菜。這些家家都是少不了的,否則這日子就算不上是過正經日子的人家。雖然,每天的主食幾乎都是棒子麵、高粱米等粗糧,但白麵也是有的,很金貴,除了逢年過節包個餃子什麼的,平時就很少問津了。當然了,在寒冬臘月小年前殺一口自家養的肥豬也是每一家都是必需的。因為這一冬的豬肉燉粉條加酸白菜是常有的事。還有需要食用幾乎一整年的食用豬油,好一點的人家會醃製一些鹹豬肉、臘肉。
沙家的媽媽過早地去世了,所以家裡的衛生啊,過日子具備的要素免不了缺東少西的,可村民們純樸善良,經常都會比較照顧這幾個沒孃的苦命孩子。沙家的幾兄弟不算太慘的是,他們有一個已經出嫁了的,特別顧家和心疼弟弟的姐姐。他們的姐姐常常回孃家,幫助弟弟洗洗刷刷、縫縫補補的。
雖說經常和沙家的三兄弟打打鬧鬧的,但始終還是和睦的好街坊、好鄰居。父輩是三哥、二弟的呼來喚去,那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