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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所有人都忙著把程秋亦往醫院裡送，沒人在意柳舒晗，直到大部隊走了很久，載柳舒晗來的司機才扯扯她的胳膊提醒她該走了。

柳舒晗全身都在滴水，頭髮凌亂地貼在臉上，她心口絞痛，腳步虛浮，全靠司機撐著才沒倒下去。&ldo;她……她怎麼樣了？&rdo;

&ldo;宋總讓我跟您說，程小姐福大命大，還活著。&rdo;

還活著，還活著。

柳舒晗抓著司機的胳膊站穩，點點頭。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司機弄上車，更不知什麼時候程秋亦做完了手術。她聽不見別人說話，看不到任何東西，渾渾噩噩地被誰弄到程秋亦的病房裡，再次清醒過來，程秋亦淡定地跟自己說&ldo;我沒事&rdo;。

就好像程秋亦跟她開了個人命關天的玩笑。

程秋亦就算這麼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依然是那個自信從容的程秋亦，彷彿她無所不能，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傷害她。

去他媽的自信，柳舒晗恨死了程秋亦生死都能看淡的自信。柳舒晗也恨死了自己對程秋亦的無可奈何。

瞧瞧，自己對她一無所知，還沾沾自喜於程秋亦無微不至的周到。

愛情的基礎是信任，自己倒是夠信任程秋亦了，結果她呢？

程秋亦不知道柳舒晗心中的百轉千結，她只想柳舒晗能別這麼隱忍地哭。柳舒晗該是耿直開朗的，一喜一怒都在臉上，想哭就大聲哭出來，發洩完了，柳舒晗還是從前那個柳舒晗。

也許這一次，自己真的嚇壞了她了，程秋亦想。

柳舒晗從前是根木頭，現在是一棵發了芽的小樹，在程秋亦的庇護底下長起來，程秋亦想護著這棵樹長大，自己卻先在樹上狠狠砍了一刀。

程秋亦眉頭糾結在一塊，她艱難地撐起身體前傾，想像從前那樣抱柳舒晗，誰知柳舒晗撞翻凳子退出去老遠，歇斯底里地大喊，&ldo;你別碰我！滾開――&rdo;

&ldo;舒晗……&rdo;程秋亦頭痛的症狀又發作，腦袋嗡嗡作響，她按住額頭痛苦地懇求，&ldo;舒晗，你過來，讓我抱抱你，好不好？&rdo;

&ldo;舒晗，我的頭很疼。&rdo;程秋亦側靠著病床圍欄，頭抵在冷冰冰的牆上，蒼白的臉色幾乎和牆壁融為一體，&ldo;舒晗，我很害怕，周圍黑漆漆的，我什麼也看不到，摸不到……舒晗，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rdo;

&ldo;我不能死，我就這麼死了，你怎麼辦？&rdo;

程秋亦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絕不能死，她死了，柳舒晗那個傻瓜誰來心疼。程秋亦的那些從容那些淡定不過是她強撐出來的，她想讓柳舒晗能有些安全感，相信自己能照顧好她。誰知卻和柳舒晗背道而馳。

&ldo;舒晗，你過來，離我近一點。&rdo;程秋亦像柳舒晗伸出雙手，&ldo;舒晗，我好疼，怎麼這麼疼。&rdo;程秋亦從前受過無數次傷，比這嚴重的多了去了，怎麼偏這一次疼得鑽心？

柳舒晗一動不動地站著，懷疑地看著程秋亦，分辨她話裡的真假。

&ldo;我身上髒。&rdo;她指指自己滿身的泥濘輕聲道。程秋亦有潔癖，柳舒晗早就知道。

&ldo;舒晗，好疼。&rdo;程秋亦嘴裡來來回回唸叨的只有這一句，她疼得受不了，拿頭往牆上撞，柳舒晗慌了，她上前護住程秋亦的頭，手忙腳亂地按了床頭呼叫醫生的按鈕。

醫生來得很快，他風風火火走到病床前，揮開柳舒晗，給程秋亦做了個大概的檢查，又吩咐護士給她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