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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卻見傅明城走到了艙室的一道舷窗前,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看手中的藥瓶子,抬手——木村心中掠過一陣不詳的預兆,“你要幹什麼?”
“不過,念在我也吃了他幾頓飯,聽過幾句他的教誨,這瓶本或許可以挽救他生命的珍貴的藥,就送他吧,權當是陪葬——”
“住手——”在木村發出的一道撕心裂肺般的吼叫聲中,傅明城手臂一揚,藥瓶子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流暢的弧形線,從舷窗裡飛了出去。
“藥!我的藥——”
木村狂奔到了舷窗前,探頭出去,半個身體幾乎都探了出去。
船體的水線之下,滿目海濤。夕陽已落下了海平面,海水晦暗,哪裡還有那隻小藥瓶的蹤影?
木村在舷窗前僵了片刻,慢慢轉頭,怒目而視,眼中噴射出駭人的兇光。
“傅明城!”他牙齒咬得格格地響,猛地掏槍,抬了起來。他卻是坦然不懼,踱步,坐回到了桌後,看著他。
兩人對峙了片刻,木村慢慢地又放了下槍,驀然扭頭,衝著門外大吼。
“來人!”
沒有動靜。
他一連吼了好幾聲,始終不見人進,又見傅明城的唇邊噙著冷笑,氣定神閒的樣子,心裡再次掠過一絲不祥之兆,轉身正要自己去門外察看,卻聽傅明城悠悠地說:“你剛不是探頭出去了嗎,沒看到外頭的情況?”
木村僵了一僵,再次奔到舷窗前,看了出去,頓時驚呆了。只見附近不知何時,竟又開來了幾條軍艦,沒掛國旗,但艦身標誌卻是一目瞭然,是西洋人的軍艦,已將他的那條圍了起來。不但如此,幾架消防用的水龍正衝著他的軍艦瘋狂地噴灑著不知是什麼的液體,甲板上已溼了,留在艦上計程車兵躲著噴射,四處逃竄,狼狽不堪,竟無人開槍反抗。遠遠地,他好像看見了賀漢渚的身影,他似手拄一道柺杖,高高站在一條軍艦的甲板船頭,和身旁的一個西洋人在談笑……
一陣風吹來,木村聞到了一股濃烈的汽油味。
他驚呆了,幾乎不敢相信,人沒反應過來,身後從外衝進來了幾個彪形大漢,將他一把牢牢扣住了,迅速地繳了槍。木村奮力掙扎,口裡怒罵不絕。丁春山發了狠,上前,用槍托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的腦門,一股汙血流了出來,木村悶哼一聲,人一下跪在了地上。
“木村君,你不是個中國通嗎,張口閉口你們中國有句古話。那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句話我想你應該不會陌生吧?”
半晌,木村慢慢抬起滿是血汙的頭,盯著傅明城:“我明白了!你故意洩露了行船方位,設下圈套。還有西洋人做靠山!怪不得……”
“還不是被你逼的……”傅明城長長地嘆了口氣,“賀司令做保,我分一點股份給那個海軍司令——”
他語氣一轉。
“實驗室在哪裡,不說出來,你船上的幾百人,還有你敬重的那位滿心想著回去,好死在家鄉的橫川老師,沒死於金黃葡萄球的感染,先恐怕就要葬身火海了。”
木村臉如死灰,坐在地上,緊緊閉著眼睛,半晌,從齒縫裡擠出了一句話:“我要見蘇雪至。否則——”
“否則,我安排在中國的人,就將實驗室裡的病毒播散出去,到時候……”
他睜開眼睛,滿頭的血汙,眼裡閃著猙獰的光,令人不寒而慄,哪裡還有半分從前那醫院院長的仁善模樣?
“我去你媽的!狗孃養的倭奴!”丁春山一腳將木村踹翻在地。他只呵呵冷笑,這時,艙室的門外走廊上,傳來皮靴落地發出的踏步之聲。
木村抬頭,見艙門外走進來了一道身影,是個女子。她穿了件典雅的維多利亞領亞麻原色襯衫,外罩裁剪合體的男士小馬甲,格子長褲,腳上是雙小羊皮的靴。大約是為遮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