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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去,原來是座架在溪邊的兩層臨時木屋,不知是樹林裡獵人蹲點的居所還是匈奴兵的哨所。雖然屋外薄霧繚繞,但也看得出是在密林深處,潺潺的溪水帶著一股溫潤的涼意就象一條銀色的玉帶蜿蜒而去,溪畔的山谷裡大片大片盛開的白色的小花,宛若繁星,銀似甘露,哦,是,六月雪!(是滿天星的學名,六七月開花,花開成片,潔白若雪,所以又叫六月雪,它的花語是“清純,致遠,浪漫還有……思念”英文裡它又叫“BABY‘BREATH”是我所愛的人的呼吸。)
且鞮候和呴犁湖都兩個人都在外面,他們似乎很疲倦,眼裡全是血絲,我估計他們大概帶著我在林子裡跑了一夜的黑路。他們一邊聊天一邊在幫馬匹梳洗。我去小溪裡掬了把水洗了洗臉,理了理頭髮。
且鞮候走到我身邊,遞了一些吃食給我,“姐姐,這裡不能生火,將就一些啊。”我看了看他俊美的面龐,嘆了口氣,“你們要帶我去哪裡?”呴犁湖停止了削手上的木棍,琥珀的眸子裡有著濃濃的恨意“我們要拿你換我們的母親!”
我啞然失笑,“就憑我,我是什麼身份?能換回尊貴的單于閼氏?”
呴犁湖美貌的臉驀地升起一邪氣,他盯著我的眼睛,“你可不是平常人,你的座騎怎會是汗血寶馬?大漢的將軍也不會有,你到底是誰?”
“我到底是誰?”我喃喃道,我來這裡是為了帶回宿命之人,剛開始我以為是我隱秘身世後面的父親,後來一番波折認親後父親不願走,真正要帶走的宿命之人另有其人,可是那人一腔熱血要笑傲疆場,建功立業,於是我也只好停留在此地,一次又一次地幫他,希望他有一天會清醒過來,快快跟我回去,否則我便要永留這蠻荒之地,再也脫不了身。然而,他會感謝我嗎?會領我的情嗎?要不然,他怎麼一直保持沉默,一次也不提離開的事。仔細一想,他從來未曾流露出有任何跟我走的意思,他更多的是希望我為他停留。
試問,我所做的犧牲,又值不值得?
第一次,我好象有時間梳理下自我穿越後的經歷和思路,我也有些茫然了,於是我苦笑,“我也很想知道自己是誰?”且鞮候和呴犁湖詫異地看著我,接下去沒有再問。
我揉了揉且鞮候的亂髮,幫他細細地梳理了下,他還只是十二,三歲的孩子,卻要來承受戰爭的折磨和親人的離散。且鞮候的眼裡開始有淚了,可能是因為我的動作想到他的母親。“你知道祁連在我們的語言裡是‘天’的意思嗎?祁連山在我們心裡就是天之山。現在我們的神山被你們的兵佔了,母親也,也……”他說不下去了,失聲痛哭起來。
呴犁湖秀眉深鎖,眼裡陰晴不定,俊美的面容上似乎也有幾分愁苦之意。我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每次看到他都有些不舒服,相比起來,他臉上的線條比霍的更為細膩秀美,但是邪氣太盛,就象是生長在迷離月光下的霧之花,馥郁的花香裡沒有陽光的那份坦蕩。我向來不喜和陰柔之氣的人打交道,幹嘛要弄得自己心情不好呢?
不過現在看到他軟弱的一面,心裡對他又有了一絲同情。
正文 21
我柔聲安慰且鞮候,“你母親不會有事的。”想了想又說,“霍元帥不是那麼兇殘的人。”
呴犁湖手裡的木棍“喀嚓”一聲斷了,他眼裡的恨意更濃,“他不兇殘?三萬多將士,一天的功夫,全沒了,”他看著我,白齒展露,森然一笑,“對了,你當時在林子裡,應該沒看到吧,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慘啊,王庭周圍的湖面上十里漂浮的都是死人和血水,岸邊丟棄的都是被砍折的彎刀還有無數個頭顱殘缺的胳膊,腿。慘烈得……”
“不要說了!“我悲哀地叫道,眼淚象泉水一樣湧出來。
“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就是這樣殘酷,他不這樣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