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果你要給我寫信(2)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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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德內爾恢復清醒的時候,首先進入耳朵的,就是一個母親悲傷的哭聲。
他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陌生的房間裡,頭頂是自離開法國以來便再也沒見過的電燈。他的下顎、舌頭和右手毫無知覺,顯然是被打過麻藥,低頭看看右手,那上面的繃帶打得非常規整。
德內爾提起力氣掀開被子,穿上自己滿是泥巴的皮鞋,向屋外走去。
“奶奶,郵遞員先生醒了。(西班牙語)”女孩抹去眼淚,輕輕碰碰抽泣中的祖母,後者垂著眼淚回過頭,在十字架前低頭祈禱的祖父也起身看著搖搖晃晃的郵遞員。
德內爾艱難地用僵硬的舌頭和口腔向三人致謝:“謝謝,先生,夫倫,還有佩德拉。(因麻木而腔調怪異的西班牙語)”
佩特拉的祖父和祖母對視了一眼,祖母再度淚流滿面,祖父也面露愴然之色,以悲傷的語氣用英語說道:“是我們該感謝您,郵遞員先生。”
德內爾什麼也沒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微微躬身以示哀悼。
“行了,別哭了。(西班牙語)”佩特拉的祖父笨拙地安慰著妻子,“戰爭年代嘛,佩特拉能回來就已經很不錯了。(西班牙語)”
佩特拉的祖母取出手帕擦去臉上的淚水,啞著嗓子說道:“說真的,我可沒想到,國民軍裡能有您這樣的好人。(西班牙語)”
德內爾看向了佩特拉的祖父,後者將妻子的話翻譯給他。德內爾聽了之後連忙搖頭:“我跟叛……國民軍……沒有任何關係,夫人。”
“那為什麼……”佩特拉的祖父十分不解。他將話翻譯給妻子,佩特拉的祖母也是一頭霧水:“不該是這樣的啊,先生,您在做完手術昏迷的時候,有個德國軍官來探望過你,還給你留了相當多的消炎藥。”
“是一個……年輕的德各……國中尉嗎?”德內爾反問道,雖然不知道沃爾特·馮·烏爾裡希的兒子為何從前線跑到薩拉戈薩,但是德內爾認識的德國人中,可能出現在西班牙的就只有他了。
“對。”
“那是由於師……私人關係,女士。”德內爾正要補充道:我們不是一路人。但想到他在俄國的所作所為,便把話嚥了下去。
什麼不是一路人,分明是烏鴉笑話豬黑。
想到這裡,德內爾嘆了口氣:“那麼,請允許我向你們告別吧。”
“您要去哪裡?”
“回家。”
佩特拉將他從絕望和崩潰中喚醒,而他又蒙受這些善良的西班牙人民如此多的幫助,再不珍惜生命未免太過分了些,德內爾是這麼想的。而且他這些日子一直沒空給郵局的同事們寫信,難免讓他們牽腸掛懷,尤其是薇爾莉特,那個姑娘十有八九會從法國一路找到西班牙。
嘛……儘管生活如此苦痛,良心(如果還有的話)在時代的衝擊下時時刻刻受到拷問,但為了那些關懷著自己的人,還是拼盡全力繼續下去吧。
“這怎麼能行?您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坐船會暈的。”佩特拉的祖父勸阻道,“您還是多修養些日子吧,這裡的戰爭已經結束了,我們的日子雖然比較拮据,但是多一口人吃飯也不是問題,再說了,這不是還有磺胺嘛。”
德內爾看到了桌子上裝在玻璃瓶裡的一小堆磺胺藥片,理解了佩特拉祖父的意思:沃爾特的兒子給他留下的藥片實在是大大富餘,按照醫生所說的“每日一片”的用量,至少也能吃三個星期。
消炎藥哪能吃到那個時候?真吃三個星期,估計它的副作用就可以幫德內爾達到自殺的目的。所以如果缺錢的話,佩特拉的家人大可以去黑市賣掉一部分,畢竟在戰爭年代,能保命的藥品無疑是硬到不能再硬的“硬通貨”。
“不要緊的,我是法國人,坐火車兩天兩夜就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