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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完最後一顆石頭,馮樂真也從暗牢裡出來了,阿葉趕緊擦擦手迎上去:“殿下。”
“傅知弦醒了沒有?”馮樂真問。
“殿下。”阿葉急匆匆迎上來。
馮樂真:“什麼時辰了?”
“寅時了,”阿葉扶著她往外走,“殿下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奴婢叫後廚送些吃食吧,您多少用一點。”
“本宮不餓。”馮樂真拒絕了。
阿葉抿了抿唇:“那、那奴婢服侍您安寢?”
“不必了,本宮還要……”馮樂真拒絕的話說了一半,便對上了她泛紅的眼圈,一時語氣都軟了,“哭什麼。”
“奴婢沒哭,”阿葉胡亂揉了揉眼睛,“就是有些困了。”
“那便早些休息,你今日也辛苦了。”馮樂真溫柔哄道。
阿葉答應一聲,低著頭轉身離開,馮樂真看著她難過的背影,突然忍不住喚她:“阿葉。”
“在。”阿葉連忙回頭。
馮樂真無聲與她對視片刻,問:“關於今日本宮讓你做的事,你可有什麼疑惑?”
阿葉搖了搖頭,認真回答:“殿下做的任何決定都是正確的,奴婢只管聽令行事,奴婢難受,是因為……擔心殿下。”
馮樂真笑笑:“本宮有什麼可擔心的,趕緊回屋去吧。”
阿葉答應一聲轉身離開,馮樂真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緩步朝主寢走去。
已經寅時了,長公主府往日這個時候,連園子裡照亮的燈籠都熄了,除了值守的侍衛,幾乎見不到任何人,而今夜卻是燈火通明,路上更是人來人往,熱鬧得好似白天一般。
馮樂真回到主寢時,屋內只剩沈隨風一人守在床邊。
“他們人呢?”馮樂真問。
沈隨風撩起眼皮掃了她一眼,又重新靠在椅子上打盹:“留在這兒l也沒什麼用,我讓他們先回去了。”
“這麼說,他已經沒事了?”馮樂真又問。
沈隨風閉著眼睛回答:“若是天亮之前不起高熱,便沒什麼大礙了。”
“若是起高熱呢?”馮樂真問。
沈隨風睜開眼睛,平靜與她對視。
許久,他輕嗤一聲:“九死一生。”
馮樂真眼眸微動,款步走到床邊坐下。
傅知弦身上的衣裳在初回來時便已經減爛扔掉了,此刻赤著上身,唯有胸膛上裹著紗布,而紗布已經裹得那樣厚了,仍有紅色的痕跡滲出來。除了心口的紅,他的肩膀上、手腕處,皆是大片的淤青,那是在紅山寺後山護著她時,被那些亡命之徒所傷。
她先前來看他時,這些淤青還只是淡淡的青黃,沒想到一夜過去,便成了觸目驚心的黑紫。
馮樂真盯著這些黑紫看了許久,突然起身朝梳妝檯走去。沈隨風抱臂靠在椅子上,看著她走過去又走回來,重新坐下時手裡已經拿了一瓶藥膏。
他自然看得出那藥膏是做什麼
的,於是在馮樂真開啟後笑了一聲:“長公主殿下倒是比我們這些大夫細心。”
“事有緩急,諸位當時急著治他的箭傷,會忽略這些淤青也是正常。”馮樂真一臉平靜,手指輕柔地給傅知弦上藥。
晶瑩的藥膏塗在可怖的淤青上,傅知弦卻半點反應也無,只是安靜地睡著,彷彿一尊沒有生息的雕像。
跳動的燭光下,沈隨風盯著馮樂真的眉眼仔細看,試圖看出她此刻在想什麼,可惜看了半天,都只看到一汪平靜的水,至於水下是什麼,卻半點都參不透。
又一支蠟燭燃盡,沈隨風疲憊地打了個哈欠。
“沈先生睡會兒l吧,本宮盯著就好。”馮樂真看向他。
照顧病人是長久之事,沈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