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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多禮。”
被打斷思緒的夏侯惠輕輕頷首,和顏悅色的說道,“子英此來,乃是問我等何時北上為秦將軍張勢乎?莫心切,彼鮮卑胡虜新敗、銳氣已失,一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得安耳!我等稍作歇息,待將士們用飯後再開拔也不遲。”
嗯,他對公孫毅也沒什麼反感。
前番動怒將之驅逐,不過是以此來挑釁秦朗罷了。
事情已經過了,且別人態度恭謙,夏侯惠也不會刻意刁難。
最重要的是前番偷襲馬城一擊得手,刺探敵情十分詳細的白馬義從功不可沒。
“唯。”
依著話頭,公孫毅應了聲,“夏侯將軍,在下並非來問時,而是方才有田太守的親兵尋我,託我轉言與將軍。”
呃?
田豫有事囑咐我?
且還是特地避開了他人,讓你來轉告?
聞言,夏侯惠頓時目光微凝,也品咂出其中意思來。
也不動聲色牽著戰馬往更遠處的水畔而飲,待到四周二十步內無人後,才發問道,“子英且說吧,田太守何事謂之?”
很自覺亦步亦趨在後的公孫毅,連忙壓低了聲音,“將軍,田太守如此.”
原來,是田豫也察覺道了秦朗的小心思。
但他並不想介入魏武假子與譙沛元勳之後的糾葛,所以便藉著公孫毅之口解釋了一番。
且還給出了建議。
如讓夏侯惠只需多樹旌旗、大張旗鼓引騎卒往高柳城與馬城之間而去,便是做到秦朗的將令部署了。
無需勞頓,更不需要汲汲於廝殺。
而若是夏侯惠覺得此行百無聊賴的話,就讓豹騎將率待為督兵,自身尋個緣由讓公孫毅等白馬義從引路去高柳城之東、南洋河的山坳處(今大順縣)奪馬。
那裡是原代北烏桓部落的棲息地。
代北烏桓被曹彰攻破後,殘部被柯比能所兼併,仍就被安置在原地。
其部落首領正是原烏桓部落大人的小子修武盧。
而修武盧早年隨柯比能四處征戰草原之時,還機緣巧合在上郡遇到了野馬群,並抓獲了頭馬。雖然沒有將之訓成戰馬,但也將之圈養了數年,繁衍了不少馬駒。
如早年柯比能進貢魏國的名馬,就是從修武盧部落中取的。
已然柯比能嫡系的修武盧現今也在平城,絕無棄柯比能而去的可能,故而,夏侯惠若是有意的話,帶著三百白馬義從過去,未必不能奪匹良俊回來。
夏侯惠聽罷,不由怦然心動。
要知道,昔日董卓贈給呂布的那匹赤兔馬,就是其任職幷州刺史期間獲得的。
且自秦漢以降,幷州上郡便被史書記錄出現野馬群最多的地方。
不過,夏侯惠也沒有當即表態。
而是略略側頭,捋胡饒有興趣的看著公孫毅片刻後,才婉言回絕道,“北上扼制賊酋柯比能不敢東去,田太守既然已為我謀劃,我自是依言而行。只是入烏桓修武盧部落奪馬的好意受人恩惠,當有報之。今我在朝中人微言輕,無有裨益太守之處,便不取了。不若,子英引麾下自去罷。此番北上僅是虛張聲勢、無需斥候日夜盯梢,你部正好得閒。”
此話甫一落下,公孫毅便急了。
“將軍!田太守與在下並非是圖將軍有報,而是而是”
他忙不迭就爭辯出聲,但話語尚未說完,卻又面帶赧然的囁囁嚅嚅了起來,連臉都漲紅了也沒說完。
也令夏侯惠忍不住笑了出來。
其實他早就猜到了,建議他去奪馬是公孫毅借田豫之口的示好,意圖是為自己前番桀驁不馴頂撞了他告罪,請他莫要再介懷。
“嗯,子英之意我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