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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之。然臣歸家後,卻發覺所贏衣物中仍少博帶,不知陛下可與臣再作賭一番,讓臣得以集齊褒衣博帶出行否?”
“哈哈哈,有何不可?”
面色已經有些酡紅的天子曹叡,聞言放聲大笑,“不過,長思何以己必勝邪?朕今日必然取回褒衣也!”
樗蒲,本為博弈棋類。
是由六博演變而來,與宴飲結合後成為酒令文化之一。
乃是木製五枚牌子,每枚兩面,一面塗黑,畫牛犢;一面塗白,畫雉,一擲五子皆黑者為盧,為最勝採;五子四黑一白者為雉,是次勝採;依次類推。
早期宴飲行酒令,不過是負者罰酒、勝者可免。
但隨著世風推移,慢慢成為了士庶喜聞樂見的賭博遊戲,勝負皆以錢財算。
民間不乏武斷鄉曲的豪右開設樗蒲場,誘使黎庶參與其中,以此達成放貸、奪他人田畝或產業的目的。
已然成為有識者不為的惡習了。
而如今,身為近臣的曹肇竟然邀天子戲耍,並約以賭注,由此可見他並非直臣也。
但天子曹叡對此非但毫無察覺,反而樂在其中。
不止欣然而應,且還招何晏、何曾與秦朗三人不顧尊卑的同席而坐,一併玩耍。
不是說此番出宮乃是設宴以詩賦為樂嗎?
怎麼就耍起了樗蒲呢!
看到這一幕的夏侯惠,不由啞然。
待將視線撇去並沒有參與其中的王肅身上時,卻發現他早已闔目神遊天外,對如此荒唐之事視而不見,並沒有依職責規勸一二。
或許,他先前有過規勸的。
但天子沒有聽從且還樂此不倦,故而不做無謂之事了。
唉.....
看來,我想為曹魏續命,面臨的困難非止於士族做大。
心中感慨了一句,夏侯惠陡然覺得略帶清香的乾果變得很難吃,索性也學著王肅那般闔目養神,來個眼不見心不煩了。
不知過了多久。
一陣很暢快笑聲的起伏,打斷了夏侯惠的靜思。
睜開雙眼一看,只見曹肇正喜逐顏開的拱手做謝,而天子則是略帶惋惜的搖著頭,原來是分出勝負了。
“罷了,罷了。”
天子曹叡悻悻然的擺了擺手,語氣有些不甘,“樗蒲之戲非朕所長,長思勝之不武也。若欲朕賜下博帶,長思還需舞劍助興一番。”
“敢不承命?”
聞言,曹肇斂起笑顏,起身執禮,“陛下,臣獨舞無趣,不若讓平叔以歌和之,同為陛下賀興。”
“好,依你。”
天子頷首,側頭看向何晏,“平叔同樂。”
“唯。”
何晏躬身行禮,回到自己坐席自斟飲了一盞潤喉後,方步入宴席中央;此時曹肇也接過侍從遞來的木劍橫陳於前,微微曲膝,做好了起舞之姿。
待二人對視了一眼,便作歌起舞。
何晏眉目清秀、膚白勝女子,且兼峨冠博帶,踏步而歌之際,飄飄乎如遺世獨立之畫中仙;而曹肇體態修長、面容嬌美,舞起劍來雖無有軍陣的雄渾壯烈之勢,卻勝在賞心悅目,浩浩乎如馮虛御風。
二人聯袂作樂,任憑誰有緣與會,都會由衷的發出一聲稱讚:好一對璧人啊~
天子曹叡對此亦頗滿意。
歌罷舞終之際,他不吝開心顏,“甚妙!當賞!”
也終於想起了今日出遊的初衷,出聲邀眾人曰,“今日以詩賦為樂,諸卿皆俊才,不可推辭,且施胸中文墨,悅於朕者,賞!”
“唯。”
眾人領命後,皆自顧垂頭蹙眉釀文思。
唯獨夏侯惠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