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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間崖底沒有日光,但照樣明明如白晝,全靠崖底那源源不斷、翻滾永不停歇的岩漿。如血般翻騰的岩漿,將這“白晝”鍍上了紅暈。
綠央漂浮在岩漿之上,睜眼又是滿眼的黑紅。
這是她在無間崖底的第三年了。
早已習慣了這種陰暗又灼眼的觀感,還有每日不停在耳邊響起的低語。
從無間崖掉下來的時候,墜落得又急又快,但又似乎特別漫長,在聽了不知道多久的風聲之後,綠央終於掉到了這熔岩煉獄之中。
從前聽人說起無間煉獄,都有諸多猜測,有說是邪物遍地食人骨髓精魄,落入者連渣都不會剩下一點;有說是某個被鎮壓在此的魔物的老巢,遍地白骨……
綠央沒想到黑紅一片的無間崖底,還當真是無間煉獄,不過是由烈火岩漿構建的煉獄。那些猜測倒都是真的,確實邪物遍地,也確實住著個大魔頭。
從掉下來的那一刻起,岩漿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綠央。初時的痛苦、哀嚎、掙扎,也慢慢被岩漿融化殆盡,如今只剩下麻木。
渾身上下基本沒了“人樣”,綠央身子已經徹底迴歸了木頭的形態,一半被岩漿和岩漿裡的魔物啃食殆盡,剩下的一半也在逐漸消散。左臂已經徹底木化只剩下半截;右臂也只有五個手指頭還在,掌心以下皆是木頭。
她只剩一顆頭,或者換個說法,只有那張浮在岩漿之上的臉還看得出來“人”樣,頭髮什麼的,早在掉下來的一瞬間就沒了。
所以在適應這種燒灼和啃食的痛苦以後,她每日能做的,也只有瞪著一雙眼睛看看了。
她有時候也會在腦海裡想象自己如今到底是什麼模樣,每次描摹出來她都覺得是個極其滑稽的形象,若是走在外面,只怕要把凡人嚇得蹦起來三丈高。這樣一想,綠央反而把自己逗笑了。
自嘲地笑過了,她又會想,師父和師孃是不是也是這麼一點點沒的。三年了,連師父和師孃的一點碎肉殘魂都沒有見過。也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裡被“煉”多久才會徹底消失。
幾隻跟普通人手掌差不多大的魔物圍在綠央木質化的軀體上,左啃啃右啃啃。這些姑且稱為魔物的東西,不知道何時生於岩漿,長於岩漿。有不慎掉下來的靈獸,它們就啃食肉身精魄,沒有就吸地底湧上來的岩漿附帶的濁氣,反正不會餓死。當然有時候運氣好,也有不知道怎麼掉下來的倒黴蛋——比如綠央,那就是它們的大餐了。
這種魔物是無間煉獄的“特產”,從前修習的功課上自然不會講,綠央擅自給它們取名叫咯豬。因為真的很像小豬仔,叫起來也是咯咯咯咯的!雖然沒有豬鼻子,甚至沒有鼻子,但圓腦袋拖著圓滾滾的身軀,四肢短短粗粗的,扒在身上的時候真的很像,當然如果沒有那些尖牙和頭頂上的兩個角的話就會更像了。
幾個咯豬嘴裡還砸吧著木屑,突然啐了一口,道:“不好次!”
“餵我說你們,第一次吃我嗎。明明知道木頭不好吃,就不要來啃了啊。”
咯豬說話並不是很利索,綠央時常想這難道是無間煉獄的特有口音?
其中一個咯豬爬到綠央的胸膛,瞪著兩個熔岩眼睛,道:“磨牙,不闊以嗎!”
“闊以闊以,但你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去。你身上的岩漿把我這一片都燙成炭了誒!”
那隻咯豬似乎很不滿綠央的驅趕,又滴拉著岩漿在綠央的胸膛轉了兩圈,才“噗通”一聲跳回岩漿池裡,濺起不小的岩漿“水花”。
“喂喂喂,輕點啊!我就這張臉還在了,燙壞了,我看以後誰跟你們說話。”
綠央輕輕揮了一下自己那隻右臂,說是揮,其實不過是左右輕微地擺動了一下,她現在的情況根本做不了什麼大動作了。那幾只咯豬就在她身邊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