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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她必曾歷有故事，但她不說，她就不問。
阿孃笑道：&ldo;那就不去。看看我們郝鄔族的第一小美人，最後要花落誰家。&rdo;
視線從少女胸前羞俏的一抹起伏掠過，本就是那悄悄然長開的年紀，青春美好尚來不及遮掩，就已經遮藏不住。蕪姜臉紅了，借著風聲快兩步：&ldo;阿孃剛才在說什麼，我聽不清吶。&rdo;
糙簷已在眼前，推開門走進去。
郝鄔有八部，婦女辛勤持家，男子皆能武擅狩，各部各為生業，無徭役賦稅，有戰禍則相屯聚。蕪姜這一支只有幾千餘，族人逐水散居，她家的帳包處在最僻靜處。
夜色已灰暗，柵欄把一百隻綿羊圈起，咩咩叫喚不停。那木欄邊半蹲著一名健壯男子，正用鐵錘敲打著木樁，發出&ldo;吭、吭&rdo;的聲響。蕪姜脆聲叫 &ldo;阿耶&rdo;，抱著菜籃子要往屋裡去。
這孩子，不走心，把爹都認錯了。
阿孃好笑，兜過蕪姜的籃子，沖她眨眼睛：&ldo;過去吧，那就是等你點頭的人。&rdo;
&ldo;蕪姜，是我。&rdo;那人聽到了動靜，日暮下的陰影裡撩開袍擺站起來。只見身高體實，長髮披肩，額前綁糙編飾帶，原來是拓烈。
拓烈是郝鄔族的第一勇士，比蕪姜大三歲，今年十七。他是個孤兒，小時候總得阿耶阿孃的接濟，因此常常跑過來與蕪姜一起放牧養馬。也不知道今天去了哪兒回來，身上的衣裳被撕得一條一條的，看見裡頭黝黑髮亮的健壯身板，幾道面板似被利爪破開。
拓烈從小性子爆，總愛打架惹事，給阿耶阿孃添麻煩。蕪姜不由皺起眉頭：&ldo;拓烈，阿孃說你在等我？你從哪兒回來，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下午妲安來尋我，說從清早就開始找你，找了你一整天也不知道你去了哪兒。&rdo;
邊說邊卸下馬背上的木桶，一臂提到食槽邊，墊著腳尖&ldo;刷拉拉&rdo;就倒進去了。
拓烈的目光追著蕪姜因為吃力而曲扭的身段，聽她碎碎念也覺得百般好聽，言語裡偷藏喜悅：&ldo;我去給你打了一隻豹子。&rdo;
豹子？蕪姜手不停，瞄了眼，看到柵欄旁堆著一具花豹的屍體。
&ldo;又殺生了……你打豹子幹嘛？快過來幫幫我，幫我把這些糙捆起來。&rdo;
拓烈走過去：&ldo;再過三個月就是下一任頭人的選舉，妲安的阿爸說我是族人裡最年輕的希望，他叮囑我不要錯過。&rdo;低頭看著蕪姜，眼睛像一隻鷹，熾烈烈地，忽然臉頰通紅：&ldo;蕪姜，在我們郝鄔族，只有成了親的男子才有資格成為頭領。&rdo;
呃……
蕪姜手一頓，頓時有些發窘，不知道怎麼出聲。
哦，她終於想起來妲安說過，郝鄔族男子向心儀的少女求婚，都要打一隻野獸送給女方家。倘若三天後對方把整隻全收，那就等著花好月圓吧；倘若三天後只掛出腿、單把頭留下，那麼便是還要再想想；如果整隻都吊在柵欄外晾著，親事就不成了。
越兇猛的野獸代表對少女的愛越熾烈，代表自己的身板越健壯。大漠裡的人一般不打狼，打了狼容易連累族人遭受狼群的報復，喜歡獨來獨往的豹子便成了最兇殘的獸。拓烈這陣子總往沒有人煙的地方跑，蕪姜早先還奇怪他去幹嘛了，沒想到是給自己打這個。
虧他也捨得不要命啊。
蕪姜睇一眼周圍，果然阿耶阿孃都在看呢。她心裡亂麻麻，想了想就裝耳聾，把空桶提去帳包前，又取了斧頭開始劈材。
發現拓烈還在等著她回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