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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夫人和傅延這對養母子, 雖親近貼心不足,但日常相處依舊還是母慈子孝的。
在禮法上來說,嫡母比傅延早逝的生母地位還要高,是最高的,他還想在朝堂上混,爵位還想穩穩坐著,就不能有不孝名聲。
當然,他孝順嫡母也不是這麼功利的,張太夫人於他十數年的養育之恩,這些都是抹殺不去的。
他仔細詢問嫡母起居飲食,張太夫人頷首:&ldo;尚可。&rdo;
老太太一貫都是這個脾性,簡潔又利落,傅延很習慣了,他又奇:&ldo;母親喚孩子來,可是有事要吩咐?&rdo;
張太夫人這般急匆匆找他,還是頭一遭,他又看向小兒子,皺眉:&ldo;三郎為何在此?即便先生有事,你亦不可懈怠。&rdo;
所謂嚴父慈母,標準計程車大夫家庭模式,傅延固然疼愛小兒子,但該嚴厲時,也從不放鬆。
剛坐回去的小男孩忙又站起,拱手道:&ldo;父親容稟,孩兒不敢懈怠,是……&rdo;
&ldo;先生並未休假,是我把他喚了來的。&rdo;
張太夫人看著面露不解的傅延,淡淡道:&ldo;老身特地叫你二人來,是要告訴你一事。&rdo;
傅延忙認真聽講,不想老太太雙目一閉:&ldo;你稍等。&rdo;
傅延莫名,又不解,他只好吩咐小兒子坐回去,安靜等著。
也沒等多久,大約就半盞茶的功夫,又僕婦匆匆而入,附在老太太耳邊說了句話。
張太夫人睜開眼,又等了等,直到聽見隱隱一陣喧譁傳來,她才看向手邊一個填漆食盒。
食盒內有一個如意紋湯盅,她下巴點了點:&ldo;三郎,這盅湯就賞你了,你喝了罷。&rdo;
侍立在老太太身邊的,是她陪嫁的張嬤嬤,張嬤嬤捧起湯盅,往左下手的傅渙行來。
她也不用碗,直接揭湯盅蓋,作勢往傅渙唇邊送。
傅渙很不解,但祖母賜,不可辭,他忙張嘴,又往前湊了湊,去夠盅沿。
&ldo;三郎!不可!!&rdo;
楚姒急步奔進,映入眼簾的就這一幕,一瞬間她心膽俱裂,連奔帶跑撲了進去,一手扯了兒子往後,另一手死命拍開湯盅。
張嬤嬤早有準備,立即往後推了一步,險險避開,但小几那個湯盅蓋就沒這麼幸運了,即時&ldo;噼啪&rdo;一聲,摔了個粉碎。
&ldo;阿姒,你這是幹什麼?&rdo;
這變化來得驟不及防,不等張太夫人說些什麼,傅延已驚愕站起,驚疑不定看向一臉薄汗正把兒子緊緊抱在懷裡的妻子。
&ldo;我……&rdo;
楚姒一顆險些蹦出胸腔的心臟,這才放回肚子裡。她環視一圈,見張太夫人端坐上首,福壽堂一眾僕婦一臉平靜立著,而夫君正擰眉驚異看著她。
她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這個可惡的死老婆子!
她此刻想想,未嘗不知道張太夫人很可能是在誆她,但她敢賭敢拼嗎?
什麼她都敢賭敢拼,唯獨兒子她不敢,剛才驟見的一剎那,來不及想任何東西,人已經撲出去了。
然經了這麼一遭,她立即陷入極其窘迫的境地。
不但傅延,就連她懷裡的兒子,也仰頭一臉驚愕看她,喃喃:&ldo;阿孃,您……&rdo;
楚姒恨極,一垂眸,她快速思索應對良策。
&ldo;夫君,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