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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添幾筆就是了。”
“弄得畫局亂七八糟的,”哥無奈嘆息著,又敲到我額頭,“下次給你單獨畫一幅好了,免得在攪我的畫。”
千古名句哪裡陪不上你的畫了?捂著額頭,我還是開心地笑了:“哥,一諾千金,打勾。”
當我與哥的小指勾在一起的時候,我又看到了那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第一卷:江南舊時光 舊事多(三)
那幅畫,直到我十歲那年,哥才完成。
仲夏時分,綠草如茵,百花齊放。
山莊停晚道旁的涼亭中,大夥兒圍坐在一起,清閒地品嚐著剛泡的新茶。唯有雪君一人忙得團團轉,像只粉蝶似的穿梭來往,直到涼亭中的石桌上堆滿了碗碟,這才輕拍著胸坐了下來:“哎呀,真累死我了。”說罷,就舉起木筷,埋頭吃了起來。等她吃完桌前的那碗米粉後,這才抬起頭,旋即便瞪大雙目,高聲嚷道:“怎麼啦?怎麼啦?這可是我忙了一早上的成果,大家都不肯賞臉了是吧?”
大家都沉默不語地瞧著她,片刻之後,霜鈴打破沉靜:“味道很好,只是像極了家鄉味道。”
“我好想爸媽,如果能回家再見上一面……只一面就好了……”雨蕉哽咽道,雙眼已佈滿淚水,她是那樣溫柔的一個女孩子,心中永遠都是那麼柔軟,一觸即疼。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離家十餘載,又怎麼不思家呢?我低著頭,緊咬著嘴唇,用腰間絲帶一圈圈地纏繞著手指,直到指尖漲紫,勒出紅痕後,才鬆手。
“小姐,進香時辰到了。”流蘇走進涼亭,冷冷地語調,衝破一亭濃濃思鄉情。
就這樣,大家散了,各自登上馬車。
柳氏不愧為江南首富之家,竟包下前朝皇家寺院靈巖寺半個寺廟,除西泠柳莊外,一概閒雜人等都不得入內。柳家每年進香之禮主要是祭祀先祖,保平安;求得生意興隆,財源廣進。柳家男子都在中天寶殿依古禮行祭祀,女子則在偏殿祈福。我隨娘身後,踏入中天寶殿偏殿,殿內牛頭全羊一字排開,明燭高懸,檀香繚繞,兩旁還各有三十六位高僧,皆閉目打座,唸誦經文。
半個時辰後,我拉著孃的手,輕聲道:“娘,我乏了,想出去走走。”見娘點頭,我與流蘇便悄悄地退出殿外。
“扶柳,等我一下。”我轉身回頭,就瞧見霜鈴迎面走來。
“我見你起身,便跟著出來,殿內煙火燻人,實在悶得很,還是出來透點氣比較好。”霜鈴挽起我的手,繼續道:“我們去寺後院的醉花苑,那全是海棠花,想必現在一定很美。當年武寧侯諸葛恪曾在靈巖寺後院飲酒,見此處海棠開得嬌豔,贊曰:花自醉人。諸葛恪酒至酣時,提筆揮毫,寫下千古風流文章《醉花賦》,揚名四海,後人就稱此處為醉花苑,為靈隱寺風景之最,這裡的海棠堪比洛陽牡丹。”
穿過幾條幽靜小道,望得一堵紅牆,透過牆上幾扇海棠花型的楠木窗,隱約見得園子裡繁華似錦。我知到了醉花苑,轉頭對流蘇道:“流蘇,我與三表姐半月未見,想說幾句體己話,你自己一個人賞花,不用陪我了。”
流蘇一言不發,一個轉身,腳尖點地,幾個起落,便不見人影。“看來流蘇的輕功已入臻境了。”我嘆道,然後牽著霜鈴的手步入醉花苑。
只見裡面一片花海,各類海棠爭奇鬥豔,可在這片汪洋花海中卻沒有任何路徑,無法近花,要如何賞花?霜鈴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笑道:“很奇怪的,這裡的海棠花都沒有專人管理,任憑其自由生長,也許正是這股野味才使得它別有韻味。”
望著霜鈴的明媚笑顏,不見絲毫憂傷,我若有所思,最終還是開了口:“霜鈴,難道你真的不想家嗎?父母,親人,朋友,全都忘記了嗎?”
霜鈴漫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