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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連長正在往他的行李上貼著火車站拖執行李的標籤,見了吳大旺,他把最後一個標籤貼上去,對吳大旺苦笑一下,說你走了,我也接到轉業的通知了。說這一批走的不光是我,凡是在師長家裡做過公務員的幾個幹部都走了,不怪別的,都怪我們沒有做到不該說的別說那句話,私下議論師長前任妻子和現任妻子劉蓮多了些,不知怎麼讓師長知道了。�吳大旺怔著說,就為這?
連長又笑笑,說也許不是,都是我瞎猜。
吳大旺就默著在連長面前站了許久。
離開連隊時,月色初明,不知時歲為農曆初幾,鐮刀似的月亮,勾在天空的雲上,似乎會立馬掉落下來。吳大旺離開連隊時坐的仍然是管理科的舊吉普車。他上了車後,全連官兵都出來給他送行,他們彼此一一握手,寒暄問候,大部分戰士都對他說了祝賀的話,說老班長,你走吧,只要我們連隊不解散,我們就一定會努力向你學習,也爭取做個為人民服務的標兵。聽到這樣的話時,吳大旺一言不發,只是重重地握握對方的手,又迅速丟開,去和下一個握手告別。一一告別之後,也就上了車去,最後離開連隊時,原計劃是要忍著不掉眼淚的,可在吉普車發動了的最後一刻,他還是情之所至,忍不住悽然淚下,揮淚而別。
這就走了。
一切都已經圓滿結束。
圓滿得連管理科長都心懷憂傷地對連長和指導員悄聲說,說吳大旺順利離開部隊了,下一步就該自己了。說自己還不到四十歲,說好要到下面一個團裡當團長,可現在,聽說有可能安排他轉業呢。他說他不想走,他還想在部隊幹下去。說他必須得到師長辦公室裡去一趟,去向師長求求情,讓師長把自己留下來。說完這話時,他有些可憐地望著連長和指導員,連長和指導員也有些驚奇地望著他,默一會,他又朝連長和指導員笑了笑,說都好自為之吧,我就不親自去車站送吳大旺了,由你們作為代表送行吧。
管理科長說完後,望著吉普車離開連隊,他就徑直往辦公樓裡走去了,而吉普車也開著夜燈,往軍營的大門駛去,猶如一艘離開碼頭的快艇,奔駛在夜的波浪之中。明亮的上弦月已經從軍營以外,走入軍營的上空,秋夜中的樹木,顯得光禿而又荒落。沒有夜鶯的叫聲,也沒有蛐蛐在靜寂中快樂的歌鳴。軍營裡的熄燈號都已響過,各個連隊都企望自己能以最後的表現,贏得師首長們的信任,以期在這次整編中,把自己的連隊留下來,把別的連隊解散去,所以,他們都以無聲的步伐,正齊劃一地步入令人擔憂的夢鄉。沒有多少人能夠意識到,在這方土地上,這座軍營裡,有一個不凡的故事,將在這一時刻最終走入它的尾聲。就是那些故事的主角和對故事有朦朧的感知者,如吳大旺的連長和指導員,既便知道故事已近尾聲,也沒有料到,一臺人生大戲在閉幕之後,會蛇尾續豹地從幕布的縫中,又演繹出那麼一個額外的結尾,使這華彩樂章那默默無語的尾聲,增加了許多的憂傷和回味,悲壯與悽楚。
吉普車一直在軍營的路燈下面行進著,昏花的燈光如渾水樣灑在路面上,而明亮的吉普車的燈光,投射到那昏花上,就像兩束探照燈光一模樣。過了一排房,又過了一排房,路邊的樹木、電線杆,一根根地朝車後倒過去,如同是被那刀樣的燈光連根砍去,一併抹殺。吳大旺坐在左邊的車椅上,連長和指導員坐在他對面,開始說了幾句看看車票帶沒有、路上車子開快些、到車站辦託運手續特別慢的話,後來就都不再言語了。有一種分手的憂傷與沉重,壓在了他們頭頂上,就連吉普車從首長院前的路上經過時,吳大旺、連長和指導員,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誰也沒有多往那兒瞅一眼。可就在吉普車快要到了營院大門口,一切都將結束時,一號院裡二樓原來黑暗的燈光突然閃亮了。那亮燈的視窗,也正是劉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