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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道內巡視的打手聽著那些聲音,卻會露出淫邪又齷齪的笑來,而每每同母親相熟的男子尋來時,母親和對方上了樓,那些打手們看著他,則會露出類似的神情,惡意又譏誚。
蕭厲厭惡那樓上的一切。
他寧可去刷樓裡的婆子們都不願刷的恭桶,也不願去樓上姑娘們房裡擦地。
但那些打手總喜歡捉弄他,在蕭蕙娘和他乾孃們都顧不上他的時候,便會支使他上樓去做事。
擦地的抹布被黑靴踩住,看不清面目的打手將托盤塞到他手上,鄙夷又帶著惡作劇即將得逞的興奮朝他喝道:小雜種,把這酒送到霓裳房裡去。5()”
蕭厲垂著頭,用力拽那截被踩住的帕子,聲音冷漠又稚嫩:“我不去。”
身上便捱了一腳,猙獰的罵聲鑽入耳膜:“你不去讓老子去麼?得罪了客人,回頭看老鴇不尋個人牙子把你給賣了!想靠著你那娼婦娘在樓裡吃白飯,哪有那麼好的事?”
他瘦小的身體被踹了個仰翻,害怕被賣掉,從此再也見不到母親,忍著痛爬起來,端起遞來的托盤,短了一截的袖子下,手臂上青紫的淤傷新舊交疊。
有的是被老鴇打的,有的是打手們捉弄他磕的,印象裡,他在醉紅樓就難有一身完好皮肉的時候。
叩響門,裡邊的聲音支離破碎地讓他進去。
蕭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推開門,捧著托盤低著頭走進,飄飛的紅綢一直垂落至地。
他聽見羅帳後的女人似十分痛苦地短促叫了一聲,倉惶抬起頭,看
() 到的便是女人雪白的手臂被折按在錦繡被褥上,未完全合攏的羅帳裡露出半張看不清面目的香汗淋漓的臉。
她身後面容更加模糊的男人恍若一條交媾的野狗。
手上的托盤被打翻,他跟著啞叫了一聲,捂住耳朵想逃離這地方。
後退中卻像是一腳踏碎了無數面鏡子,逼仄的房間跟著碎裂開來,變成了偌大的宮殿,他亦在這頃刻間從稚童變成了青年,床榻上的女人模樣也逐漸清晰。
豔若芙蕖的一張臉,偏生了雙清月般冷淡清透的眸子,被折按著手臂倒伏在床榻上,青絲鋪了滿枕,微紅著眼望向他。
是溫瑜。
蕭厲渾身僵住。
那一瞬所有的惶恐和厭惡都消失殆盡。
一股橫生的暴虐撕碎了他,猙獰和殺意從心底狂嘯而出。
誰?
是誰在對她做那樣的事?
陳王?
是不是她要嫁的那個陳王?
妒恨像是燎原的野火,燒穿了他五臟六腑,黑色的惡意瘋湧,攥得他整顆心發麻。
他死死盯著那張清冷旖豔的芙蓉面,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在尖嘯:他的!
整個人似已被劈做了兩半,下意識地朝著床榻邁進——他要擰斷她身後人的脖子,把她搶回來!
天旋地轉間,摁著溫瑜那條雪臂將她按在床頭的人,卻忽地變成了他自己。
那雙清冷的眸子便那般帶著不自知的旖色哀哀望著他,似在說:已經疼了。
腦仁似要炸開了,一抽一抽地疼。
蕭厲有些無措地鬆開那被他捏出了紅痕的腕子,倉促地想後退,周身卻如墜火海,灼炙得他皮肉都快裂開。
他恍惚間覺著,這應是他做了這場光怪陸離的夢後的懲罰。
他就要被燒死了。
唇上卻在這時傳來一片溫軟,有微涼的水澤渡過來,如一場久旱甘霖。
但不過須臾,那片溫軟連著微苦的水澤便消失了。
他手指動了動,尚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本能地還想要更多。
所以當那片溫軟再次覆來時,他便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