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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籠罩住了,皂香和清苦的草藥味兒一齊竄入她鼻尖。
溫瑜甚至來不及說話,便被崩撒的積雪落了滿頸,厚雪壓塌的竹棚砸在蕭厲後背,他唇間溢位一聲悶哼。
溫瑜忙問:“你怎麼樣?”
蕭厲手肘撐在溫瑜頭頂的石牆上,微微拉開不到一寸的間隙,用他自己的身體做壁壘,將溫瑜全然護在了裡邊,卻又剋制地沒碰到她一分一毫。
此刻因她問話,微傾下頭來,面色隱隱透著些蒼白,一部分竹棚還壓在他背上,他微沉的鼻息噴灑在溫瑜輕薄的面紗上,只說:“沒事。”
溫瑜卻聽出了他聲音裡的異樣,心知他必定是被壓著厚重積雪的竹棚給砸傷了。
憂心之餘,兩人距離又太近了些,他這樣半低著頭,自己再仰頭同她說話,儘管有一層面紗隔著,還是已稱得上是呼吸相纏。
在他答話後,溫瑜便低下頭微側做一邊,如此一來,耳廓卻又叫那溫熱的呼吸浸得微微麻癢。
她只能微攏了眉心朝外看去:“怎還沒人來把這些竹棚搬開?”
“大雪把搭在樓簷外的這片竹棚壓塌了,快些救人!”
臨街商鋪的夥計們聽見外邊的大響,出來瞧見後,也是大驚失色,忙招呼著人過來抬走那些被壓斷的竹竿。
但這一片臨街的商鋪,因翻修外牆,樓簷外都搭了竹棚,搬運的工程量極大。
她們被困住最裡邊,一時半會兒出不去,落在溫瑜頸上的積雪化開,將衣裳浸溼了些,涼意襲人,她抬手想將雪拂落,可因抬臂牽動領口,反倒讓雪更往衣領裡面落了去。
那冰涼從後頸一直滾至脊背,貼著溫熱的肌膚融成雪水,溫瑜凍得打了個寒顫。
蕭厲發現了,遲疑了一下說:“你……別動。”
他抬起垂在身側的那隻手,幫她將拂開堆在肩頸領口處的落雪,但落進了她頸間的雪沫,他卻不好再直接伸手幫她拂了。
他探手從衣襟裡取出那方蘇繡的帕子幫她拭去,指節無意中擦過她頸上肌膚,微涼,瑩潤似上好的邢窯白瓷。
被積雪凍太久的緣故,那雪膚上已泛起了一層薄紅,肩頭垂落著一縷方才在混亂中被勾散的髮絲,她半垂著眸子,鴉
睫微翹,旖旎又清冷。
蕭厲指節微微蜷縮了一下,收回手說:“好了。”
溫瑜垂眸向他道了聲謝。
搬竹棚的夥計們終於搬到了這裡,壓在蕭厲肩背的斷竹被抬開,商鋪掌櫃歉疚又惶然地問:“二位沒事吧?”
蕭厲撐臂退開,抹去一脖子的雪,說:“沒事。”
邊上其他叫竹棚壓到的百姓,此刻被救出來後,皆哎喲哎喲地叫喚著。
溫瑜本因剛才那過近的接觸有些沉默,聽他如此說,便還是道:“你尋個醫館看看吧。”
蕭厲只道:“沒怎麼傷到,用不著看大夫。你領子都溼了,才需當心染上風寒,你先回府換身衣裳。”
他說著就帶溫瑜去前方路口攔馬車。
攔下一輛車,他把溫瑜塞進去後,溫瑜挑起車簾,欲言又止地看著他,說:“你還是顧惜你自己的身體些。”
蕭厲望著她笑,說:“我知道,真沒事。”
言罷又同車夫報了地址。
車伕甩鞭離開時,笑呵呵同裡邊的溫瑜閒談:“那是心慕姑娘的郎君吧?”
馬車搖搖晃晃行駛在街上,一道車簾之隔,溫瑜似被車伕的話驚得愣了一下,隨即只平靜回道:“不是。”
車伕笑說:“那八成是姑娘你還不知道而已。”
裡邊傳來的仍是一道極淡的嗓音:“不是。”
頓了頓,才接了句:“我們只是同在州牧府做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