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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雖然這兩者都不是,溫客行卻沒來由地心裡發緊。被這樣無悲無喜的眼神望著,不論善念惡念,都好似無所遁形,反過來,讓人忍不住想心疼這眼神的主人。
以免越陷越深、一發不可收拾,溫客行趕忙接上自己的話,儘量輕鬆道 :&ldo;這樣吧阿絮,你先前讓了我一回,就當西施遇上柳下惠、白菜碰上豬,算你倒黴啦!現在從頭來過,我們來賭一場,勝者為上,如何?&rdo;
&ldo;不如何。&rdo;
&ldo;……&rdo;
&ldo;溫兄總有自己的法子得勝,此等虧本買賣我可不做。&rdo;
&ldo;別別,那麼這次便由阿絮你來出題,我刀山火海定當奉陪!&rdo;
話一出口,周子舒就有些面上掛不住,心道這都哪兒跟哪兒,兩個大男人過家家似地為這事兒討價還價,簡直不能更幼稚!還好對方死皮賴臉地接得也快,才顯得二人像商議正事一樣配合得相得益彰。
&ldo;那好‐‐&rdo;周子舒被這根老油條磨了這麼久,再出塵的氣質也未免蹭了一身油光水滑,當即心一橫,破罐子破摔地竟來了些興致,瞅著面門前飄飄搖搖的枯枝敗葉,幽幽道 :&ldo;江湖人比武忒沒新意,舞文弄墨的勞什子也免了罷,&rdo;說罷一頓,目光隨飛鳥走了一程,又接上了話音,&ldo;隔兩日,這年又要翻篇了,囫圇蹉跎了這麼多個春秋,不是在歌舞昇平的皇城,就是在昏暗陰冷的別家後院,合著都快忘了市井的樣子了……&rdo;
溫客行一聲不吭地聽著,沒接茬,周子舒便兀自說了下去,&ldo;前兩年雖說逃出了那鐵籠子,但卻自知命不久矣,吃飯喝酒都是當做最後一頓來品的,雖說偷來一天賺一天,可又有哪一頓是真正知味的呢……&rdo;
身邊人不著痕跡地握住了周子舒垂在身側的手,心嘆道,養了半年了還是沒養回來,硌得心裡真不著滋味。
&ldo;溫兄不如就與我下山一趟,姑且別當自己是什麼鬼穀穀主,我也再不是什麼四季莊前莊主,僅以凡人之身,看看城裡的年是怎麼過的可好?&rdo;
☆、怡情
古言道 :&ldo;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rdo;
周子舒覺得不然。
沒死過的人不會知道偷生的喜悅,這跟江湖人每每掐指一算此行有幾線生機不同,一個是生死由自個兒的一身功夫掌握,成王敗寇、自認倒黴;另一個則是脖子被捏在命格老兒的鐵爪裡,實力說不上話,再聰明的腦子也使不上勁兒,想翻都翻不了篇。
這不一遭從頭來過,身邊還多了個拖油瓶相伴,內心裡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總之,是有點癢,也有點暖吧。
新歲,自然得有新歲的樣子。
這會兒,天色終於徹底暗了下來。十里的街上人頭攢動,一改先前的慵懶,吆喝聲、說笑聲、瓢盆傾倒聲,聲聲入耳。瞧瞧,北街的唐人鋪前生意可火爆,怎麼?不就是點民間小手藝?這位大人你可看好了,今年是戊戌年,倆字兒十一畫,您可數好了十一個數,時候到了我這招財狗沒澆出來,您就省下銀子等白送吧!喲呵,南巷的燈謎街可也吸睛,誒?這俊小生好眼熟,什麼?他就是新晉的狀元郎呀!那還看什麼,這一溜的謎底全包了唄!
左轉第二個街口,便到了王家茶鋪。
嘿!這人也不算少,石小夥計一改先前的蔫頭蔫腦,正噠噠地跑前跑後。這頭,客官一聲喝 :&ldo;小二,添茶!&rdo;不多時,那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