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木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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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貪汙,這錢用來養兩隻羊肯定足夠了、假若把羊換成一匹馬,喂得精心些它倒也能湊合活著,但別指望能長得膘肥體壯……神木縣全縣每年的全部經費總共一百幾十兩~注意,這不是太爺的工資,是全縣所有吃皇糧的人的開銷總和!看著縣太爺摸索著從腰帶上解下來個鑰匙,哆哆嗦嗦地捅開了個踩一腳就會支離破碎的木箱子:裡面是十來兩散散碎碎成色不一大小不等的銀渣子和一小攤不成串的銅錢。
關盛雲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為了掩飾,佯怒著問了句:“這果是你的全部家當?”
知縣鄭重地點點頭:“回好漢大王,確是如此。如有半句虛言,卑職願遭天打五雷轟頂……”
剛開始餓癟了肚皮不管不顧地一味吃,現下吃飽了,關盛雲心裡感到有些不忍的念頭升起來,啜啜地又問了句:“後院那幾只雞子……”
知縣苦著臉搖搖頭:“開始是養來吃蛋的。養了好多年啦,老了,不下蛋了,也沒忍心宰來吃,就一直隨它們去了。也好,這下它們也算超脫了。”
這話被關盛雲聽出了毛病,為了緩解自己內心的尷尬,一拍桌案吼道:“胡說!京官六年一考謂之‘京察’、外官三年一考謂之‘大計’,稽考後或升或調或黜總歸要離開!把雞子耗得不下蛋至少要五六年,你卻還在這裡?絕無可能!你這廝說這些雞子已經養了許多年,分明是扯謊!”
知縣慘然一笑:“回好漢大王,您識文斷字,且舉手投足間隱隱透著不凡之風,卑職豈敢欺瞞?再說了,此地凋敝如斯,又何必欺瞞?卑職已經在這裡待了七年多啦。這地方,誰願耗下去?每逢朝廷大計之年,卑職都眼巴巴地盼著能換個地方,哪怕降級也好啊。但,吏部的大人們,應該是把這裡忘了……”
不用琢磨,關盛雲便知道知縣說的是實情:七品知縣青色的官服洗得看不出本色兒、大補丁摞著小補丁雖洗得發白,還能隱隱透出曾經的五彩斑斕、補子居然是自己畫的、尤其是剛才的雞肉幾乎咬不動,也就是自己太餓,沒費力氣嚼,囫圇吞下去了……愧疚之心再起,沒話找話地問到:“那,往後,你如何打算?”
知縣兩手一攤,苦笑道:“還能怎樣?開門揖盜按律當誅啊。當然,如果僥倖能在大王刀下逃得性命,卑職可以等好漢們離開後,再報一個‘浴血奮戰寸土未失’上去。這等苦寒之地,想也不會有誰願意過來喝風受罪,說是被搶光了,總共也就十幾兩銀錢罷了,朝廷那邊也就是個降一級留任而已,不會跟卑職較真兒——除非哪個更倒黴的傢伙往死裡得罪了大人們。不過那時,經過好漢們這一遭,百姓們也該真活不下去了,多半是過幾天殺官造反追隨而去。卑職估摸著,要不了多久,您還會再見到卑職……的腦袋——用來做給大王的投名狀的。卑職橫豎都是一死罷了。”
此時的關盛雲,落草不久,內心裡還沒有完成從官軍到反賊的徹底轉變,聞言惻隱之心頓起,猶豫了一下道:“那,跟本將一起走,如何?”
本已心如死灰的知縣從沒想過自己居然還能有條活路,不禁愣在當場。照理說,從朝廷命官一方父母到大逆不道何止天淵之隔?但在這個地方一待七八年,修齊治平的理想早被現實中夾著黃沙的漠風吹得七零八落,十停裡剩不下半停了,況且人皆畏死,於是迅速在心裡給自己找了無數理由開脫:待下來遲早是個死得很難看,跟著走可以好言規勸他們勿傷無辜、可以在適當的時候說服他們接受朝廷的招安、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可以跟朝廷裡應外合將功折罪……只要為自己找到適當的藉口,剩下事的便順理成章。
知縣對關盛雲一揖到地:“卑職叩謝將軍不殺之恩。拙荊早亡,小犬亦趨成年,倒也無甚牽掛。只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卑職父子兩個恐拖累了將軍則個,萬祈恕罪。”
關盛雲抹卻了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