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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她調水溫,她靜靜地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問道:「幼成,你怎麼東一個住處西一個住處的?這又是什麼地方?」
「狡兔三窟啊!像我這樣終日被人跟蹤的,不得不多準備些蔽身之地。」
對啊,他是「通緝犯」,居無定所是常態。
「那這房子?」
「是我的。」
「靜安寺那房子?」
「也是我的。」
「都是買的嗎?」若不是他們這樣親近的關係,好奇死她也不問這樣俗氣的問題。
他回頭瞥她一眼:「我並沒有祖業可以繼承。」
兩所房子,都是他自己買的,特別這一處,得花不少錢。他唱唱戲,就算唱出了名,能掙那麼多?
截止目前,她是一個金錢上沒有概念的人,僅有的與鈔票打交道的經歷,不是交學費就訂親。一萬大洋把她賣給錢家,大伯大伯母心滿意足,這房子這樣的擺設傢俱怕是價格比她更貴一點,她看著眼前這個不停轉動水龍頭的男人,他是她最親的人,一細想,也是最神秘的人。
他怎麼出現在陳家?難道預料到今晚有事發生?預料到為什麼不一早制止?要麼有人給他通了信?這時她又想起那些從天而降的黑衣人,走出陳宅的時候,那滿臉橫肉的頭領對幼成畢恭畢敬,一口一個兄弟們。
青虎兄,幼成熟悉地稱呼他,而另一位踹門進來的女俠名叫月鳳,她反擰陳彥柏的胳膊跟擰汽水瓶一般輕鬆。
不會吧?她生出一個念頭,心頓時猶如落井的水桶撲通往下墜。上海灘的小伢兒,都知道黃老闆白老闆還有一位後起之秀杜老闆;老闆這個稱呼,既可以是戲班之主,也可以是那些風裡來雨裡去,別人上班口袋插一枝鋼筆,他們上班腰裡別一把斧頭的草莽英雄。
怪不得他結婚不能用嚴幼成這個名!幼成是說身世不堪提,而且他現在這情況,未婚更好糊弄人,她當時不做多想,莫非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道理?
嚴幼成伸手摸一把水龍頭下冒白氣的水,直起身子對她說:「我覺得這個溫度正好,你試試,如果覺得不夠暖,可以再調一調。」
剛熱起來的水,水汽不夠瀰漫,她心裡卻霧氣瀰漫得緊。
「幼成……?」
「嗯?」
他就在她面前,一縷頭髮掉在他眉間,這張臉長得挺正氣,可誰也沒說,壞人就得把壞字刺在臉上好讓別人分辨得清。
「你怎麼了?臉色又這麼白?」
「我,沒什麼……」她一邊說,一邊急劇盤算,如果他除了這種嚴老闆,也是那種「嚴老闆」,事到如今她反悔已經來不及,嫁雞隨雞也只好與青虎月鳳為伍,好一點日後統率三軍,這比嫁給唱戲的還毀壞婁家三世公卿的名譽。
媽如果知道了,如何受得了這屈辱,心臟病就算痊癒了,轉頭也要懸樑自盡。
「虹影,你不試一下水?」
哦,她心事重重地把手指頭伸到水流下去沾一沾,
「還行,就這樣吧。」
「那……」他看她站在那裡呆若木雞:「……你就開始吧。」
走出去了回過頭,看她還站在原地,想起她剛才要求抱抱,嫌他表達愛意不深,又到她身邊,他笑著說:「要不要我幫忙?你這旗袍裹得有點兒緊。」
她抬頭看,這一笑掛在他削薄的嘴邊,往日裡是顛倒眾生,這會兒她看出了點淫邪的深意,她忙說:「不敢不敢,你快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呆會兒。」
鑑於她今天的遭遇,有點顛三倒四不稀奇,他說你好好洗,有什麼需要喊一聲即可,走到門邊又被她叫住,這會兒水霧起來了,水霧中她孤立著頗有些手足無措:「幼……幼成,陳麗芬陳彥柏他他……們,你把他們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