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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來了。呂嘉問因為各地的商稅收不齊,幾日前剛被彈劾,現在又被打,雪上加霜,不免讓人又惱又好笑。連皇帝也覺得荒唐,招相國去問了一次。因為現在朝廷居然開始公然賣酒,賣煤,做起官家生意來。年輕的神宗皇帝有點沒面子。
“有什麼奇怪?”相國回來對公子說,“朝廷本該事必躬親。”
但公子對這事卻不過一笑,他把這當個笑話講給我聽,“一個御史大臣,抵不過三個煤商,現在各地煤商都要堵著他門前要地盤,呂嘉問可不就成了個煤(黴)大人?”
他這幾天心情都好,渾身像剛沐浴過一樣清爽。我心裡明白那是因為晴初少夫人這幾天小病初愈,兩人隔著幾道樓閣,一汪淺湖,每天隔空交流,倒也和諧得很。
小么兒進來,手上拿了一個帖子,邊緣燙金,翠綠玫紅,展開便一股香氣。喜姐兒接過去自己先看了一看,掩嘴一笑,對公子說,“這天氣裡辦花會,倒是要委屈公子毒日頭下要騎馬。”
公子正張開臂讓琳鐺兒給他穿衣,這時略傾身,就著喜姐兒手裡看了一眼,也笑了,“今年確實晚了一點。”他說著斜睨我一眼,“麝奴這就回去吧,別傻站著了,明天帶你去玩。”
哦哦,我登時興奮了,“去哪玩?玩什麼?”瞧他和喜姐兒琳鐺兒的表情,都無端的笑出一點風流來。
公子笑而不答,喜姐兒接過來說,“麝奴一個姑娘家,怎麼好去那種地方?還是我哥跟著你吧。”
琳鐺兒打圓場,“喜兒你看,麝奴這一身上下,哪一點像個姑娘?她連耳環眼也沒有,又騎馬,旁人必看不出來她是女子。”
喜姐兒不說話了,眉尖全擰起來。我才不在乎,反正這輩子她對我也不會有好印象了,想到明天可與公子並轡結伴去玩,我腳下都浮了,我笑盈盈的對琳鐺兒擠一擠眼睛,又隔著她向喜姐兒飛了個吻,喜姐兒氣得臉也白了。
到了第二天公子還是不告訴我要去哪裡,我們在馬上晃晃悠悠,他穿著新制的圓領紗衫,袖口略大,腰上的絲絛一直被風揚到馬後,一幅倜儻樣。我穿著琳鐺兒給我準備的白色細縐紗袍,也是圓領,帽子的絲帶結上下巴。引得一路上很多路人回頭看我們。後面的梓博與桂楊,都是平時裝扮。眼看到了一座園林,各處有花球懸掛,從外可見裡面一群群人都裝扮的標緻風流。我又問他這是玩什麼?
“你會喜歡。”公子唇角翹起來,手中馬鞭虛指一下。“開封城裡最風雅香豔的盛事,一年一度的海棠花會。”
果然是好大的盛事,園林裡各處花樹都結綵掛紅的,幾大樹海棠正開得冶豔。今天難得的不熱,樹下搭了涼棚,擺了桌椅,供人遊玩後休息。
幾個人一起過來行禮,將公子讓進一座花廳,一進門,我眼睛也錯不開了,似乎所有的鮮花,珠玉,錦帷,雲紗,都集中到了這一處。中間分出一個圓形矮臺,其餘各地方都是一席席的圓桌,已經都坐滿了人,堂上堂下,俱是珠圍翠繞,巧笑嫣然的妙齡女子。說實話,我從沒見過這樣多的美女聚集。公子告訴我,這是汴梁城裡的一大傳統。所有堂子裡的姑娘集在一起爭奇鬥妍,爭一個海棠花魁。
什麼堂子裡的姑娘?我問他。他只笑不語。我忽然明白了,頓時興奮的抓耳撓腮。千古難遇,千古難遇!他拍拍我,好生坐著看。我坐下來,還是伸長頭頸打量四周,這時廳裡的人更多了,很多人站著,椅子間塞得一條空隙也沒有。
我們坐的地方是後排略高於地勢的一桌,旁邊有紗簾圍繞,這就算是個包廂了吧,能夠親眼目睹1000年前的美女選秀,還是在VIP貴賓席,多榮幸哪!
很多人過來對公子招呼,他一一答禮,廳裡的執事官也過來,點頭欠身的親自伺候,公子扶起,請他們各自去忙。
“你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