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孜渺趕到醫院的時候，艷子的手術已經做完了，麻醉藥的效力還在，她靜靜睡著。代小楓坐在病床旁，用手背擦去從艷子眼角滲出的淚水，在這座城市，艷子和她一樣，舉目無親，遇到困難，全靠朋友搭一把手。程孜渺站在床尾，視線遊離在病床上的一角，彷彿不敢看床上的人似的，平時饒舌的很，現在像個啞巴似的，讓人看得來氣。此時病房裡的其他病人都睡了，有一個是來安胎的中年婦女，特別忌諱在休息時有聲響，程孜渺買了水果和肉粥，捏著嗓子問艷子是不是還不能吃東西，然後讓她多少吃點。代小楓搖搖頭，她還是老毛病，一有什麼事就吃不下飯。她示意程孜渺和她出去聊一聊，然後就一個人先在病房門口等著。程孜渺過了幾分鐘才出來，兩個人往樓梯間走。
代小楓隨意用手拂去階梯上的灰，大咧咧地坐下，回頭看程孜渺還站在原地，她拍了拍身邊的座位，回頭一瞥程孜渺。男人一攤手，&ldo;尊重點我好不，好歹你叫我一聲老闆。&rdo;代小楓陰森森地笑，等程孜渺坐好，她才慢悠悠地說，&ldo;那是叫習慣了，早八百年不是你屬下了。&rdo; 程孜渺撇撇嘴，&ldo;好咯好咯，你現在是我的合夥人。不過，你一臉嚴肅幹嘛？&rdo;
&ldo;你還在裝傻？我想說什麼你不知道？都那麼大年紀的人了，咱們坦誠點好不好？&rdo;
程孜渺收起了嬉皮笑臉，嘴角放下來，沉默了會兒，&ldo;都說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rdo;
代小楓火氣蹭蹭蹭地冒上來，語氣差了不少，&ldo;你也是這麼跟艷子說的？&rdo;
&ldo;她……她一直都很清楚，我雖然人沒正經了點，但我從沒有玩弄過女人的感情。都這麼多年了，要是真能有點什麼早就不是現在這樣了，不來電，我也沒辦法。&rdo;程孜渺皺著眉，眼睛看著瓷磚花紋一眨不眨。
&ldo;是啊，誰敢說你渣？&rdo;代小楓怒極反笑，&ldo;你可深情了，二十年如一日暗戀鄰家小妹妹。&rdo;
&ldo;代小楓！&rdo;
代小楓立馬轉移話題，&ldo;對不起，這下是我的錯，話題扯遠了。不過，你看到艷子這樣不心疼嗎？她沒給你打電話吧，明明你們家就在一條街上，結果她還是打我的電話，等我趕過來，她痛的整張臉跟張白紙一樣，雖然現在沒事了，但萬一有個什麼事呢？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和艷子談了什麼？&rdo;
程孜渺苦惱地抓了抓頭髮，悶著聲，&ldo;你不是罵我應該早點和艷子說清楚嘛，我就說了，但我說我們還是朋友，雖然做不成情侶。&rdo;
聽完，代小楓長嘆了口氣，這世間痴男怨女多的去了，可為什麼她身邊淨是這種人？她喜歡他，他喜歡她，你追我趕這是人生常態，可怕的是持續的時間太長了，代小楓問完艷子去問程孜渺，問他們在這長久的等待與付出中，他們分得清什麼是習慣，什麼是愛戀嗎？他們的回答卻是出奇地相似，區別這個有什麼意義嗎？在下一個心動的人出現之前，永遠不知道現在這個是不是真正的愛人，在那之前，怎麼舒服怎麼做。代小楓聯想到自己，她苦笑了下，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十分愚蠢的問題，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人本來就是很複雜的生物，他們的感情更是難以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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