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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無意,葉禹岱見過一次——沙場秋點兵,小少年白衣簡裝,挽弓如滿月,十箭正中硃紅靶心,回過頭來,笑如遠山水墨,入畫天地。平心而論,略顯稚嫩的臉容是沒有他爹那種勾女人心的俊美,但,小少年比君澈愛笑,微笑的神情似春風過大地,連他久經沙場的老將都要心折——
君澈的夫人只是個相貌平凡的女子,衣著簡潔,不愛貴族女子華麗繁複的裙裝,但她臉上永遠如陽春四月的暖意,教人難以忘懷。
君澈處處讓人看不順眼。他的兒子懂事,他的夫人溫柔,隋軍破江南時,兩位將軍同時入城,少女們的鮮花都拋向君澈。
這世道實在是不怎麼公平,他奶奶的,將軍又不靠臉帶兵,我最看不慣女人們都直勾勾的盯著君澈瞧——明明我的武功比他好,馬跑得比他快,那些女人都蒙了眼睛,只會看張白麵皮兒!
——憤憤不平的葉禹岱在自己府宅裡罵罵娘,沒想到六歲的葉舫庭聽得一清二楚,也背誦得一清二楚。背論語時這丫頭可是關了三天柴房,為了換八個大白饅頭,才終於背會了一句“食色性也”。
葉禹岱恨鐵不成鋼,在同僚面前已經無臉可丟,一連幾天,葉禹岱上朝時,都恨不得用官帽的帽沿遮住黑臉。
君澈的話不多,這日下朝時卻和上前幾步和葉禹岱走在一起:“——端午節快到了,悵漓做了些粽子,託我給小舫庭帶些。”
葉禹岱滿肚子窩火,君澈的夫人沈悵漓有一雙巧手,是故意顯擺怎麼的?人多眼雜,葉禹岱不便動手,其實他真想一拳打斷君澈的鼻樑,打爛他冰雪斧斫的臉,去他的怡然孤高!
忍住火氣,葉禹岱當君澈是空氣,黑著臉自顧走自己的路。
君澈被遠遠的拋在後面,微怔了一下。
其實他不太擅長處理尷尬的場面,也並非清高,只是用慣了刀劍,少言語,所以旁人會覺得他冷淡。但夫人沈悵漓卻不同,她的溫柔微笑熨帖人心,只要有她在,人人心湖之畔永遠春風化雨。
想到這裡,君澈冷峻的眸子也蒙上一層春水般的溫柔。
“松子衝出馬場了!快攔住它!”突然,只見十幾個大內侍衛大喊而至,太子楊勇在後面叫道:“不能傷它!”
“松子”是太子楊勇的愛馬。太子愛馬,卻不愛政事。
葉禹岱猛然衝上前,一把擒住馬鬃,翻身上馬!他滿肚子的火氣,下手也重。烈馬從未被如此粗魯的對待,吃痛之下烈性更甚,發足狂奔要把葉禹岱摔下馬背!
既無馬韁,又無馬鞍,葉禹岱全憑著天生神力抓住馬鬃——馬鬃哪裡經得起這樣的速度衝擊,紛紛斷開。
“葉將軍!”君澈神色大變,馬鬃一斷,葉禹岱再神勇也會被摔下馬背!
臣子們上朝不得攜帶刀劍,此刻君澈也手無寸鐵,情急之中,他一掌託向馬蹄——
文官們都看傻了眼,誰也不知道,一個人的手臂竟然有這樣大的力氣,馬的兩隻前蹄都被君澈握住。
葉禹岱氣沖沖的縱身躍下馬,正要斥一句“多管閒事”,卻見君澈手掌全是鮮血,掌心被馬蹄釘磨得血肉模糊。
葉禹岱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日,其他官員都看見君澈沒有騎馬,而是坐轎子回到府中。
“掌中筋脈都受傷了,”郎中擦著額頭上的汗:“如果不是施針及時,將軍就不能再用劍了。”
君澈一向不多表情,聞言也只是朝郎中淡淡點頭。
沈悵漓帶著三個女兒回山東老家省親,早上剛剛出發,臥房內擺著芳香的茉莉花,紙窗吹進的暖風中似還有溫柔笑語。
兩個男人被留在家,十三歲的君無意正在為君澈換藥,動作竟十分熟練。
一個笑嘻嘻的腦袋伸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