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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色舞,哪裡看得見別人使的眼色,把光禿禿的鵝毛扇使勁兒一揮:“我爹那個老頑固,喝酒吃肉那是氣吞山河,打起仗來有勇無謀,就只會……呃……只會……”她透過幾個人頭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大步走過來,舌頭頓時打結了:“會……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神勇無敵,神出鬼沒……哎喲!”
她的話還沒說完,頭上已經捱了一記栗子,葉禹岱聲如洪鐘:“你平日吃喝胡鬧,在宮裡也這樣放肆!給各位娘娘殿下們看笑話!”
葉舫庭哭喪著臉,瞪著一點也不溫文爾雅、不講道理光打人的大老粗爹,面孔氣惱的皺成一團。
年齡稍大的德妃笑道:“老將軍,這宮裡沒有人不喜歡小葉的,您這不是正給大家送來開心果麼?”
葉舫庭躲到德妃身後,探出頭來扮了個鬼臉。
“出來!”正要繼續教訓葉舫庭,葉禹岱突然濃眉一擰。
不遠處,一個黑袍高大的男子正走向靈堂。
他的衣角浸透了北方朔風的肅殺,在柔嫩的春陽裡也沒有一絲軟化,連日光照在他身上也相形黯淡;
他的氣質冷峻如石,給那些習慣了精緻的人們一種粗礪的鉻痛。
妃嬪們停住交談,視線都不由自主的集中過來——在太平盛世生活久了的人,不熟悉這樣的氣息;在這樣的人面前,錦衣華服、衣香鬢影都有種自慚形穢的輕忽。
這樣的時刻,居然只剩下老將葉禹岱穩如磐石的站立,有一種能勉強相抗衡的穩定大氣與實沉。
他走進靈堂,取了三炷香。
等他將香上完,緩步走出來,眾人似乎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七、懸崖
左翊衛軍大牢,鐵門森森。
“譁”地一聲,兩把刺刀架在布衣少年面前:“將軍吩咐過,任何人不得入內。”
蘇長衫悠閒拿出一塊令牌,士兵們頓時怔住,互相對視一眼。
見令如見人。左翊衛的精兵們猶豫了片刻,終於拿開鋼刀——
牢內皆是石壁,壁頂滴著水。
一個少年面壁而坐,身上沾著溼漉漉的水漬,卻並不顯得頹廢。
蘇長衫緩步走到他跟前,對方顯然聽到了腳步聲,卻連頭也未回,似乎對來者毫無興趣。
“卓雲,”蘇長衫平平道:“公主不願嫁阿史那永羿,原意嫁給誰?你嗎。”
卓雲遽然抬起頭來。
蘇長衫一撩衣袍,舒服的坐下。任何人看到他坐著的姿勢,都會覺得他坐在上好的松木椅子上。
“你……”卓雲突然認出了他來——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把布衣穿出這樣的氣度。
“你闖入驛館刺殺阿史那永羿,引發大隋和突厥的爭端。”蘇長衫毫無語氣的說:“君無意奉旨接人,你為一己之私,把他推到進退維谷的風口浪尖,可算是恩將仇報。”
卓雲的臉色頓時一白。他祖籍長安臨潼,全家十六口人兩年前死於當地惡霸的棍棒下,官匪勾結將死訊掩蓋,十二歲的他到宮城擊鼓鳴冤——刑部大員無人理會,卻是君無意親自調查此事,為衡西村一十六口無辜死者申冤——君無意於他有恩。
“你又如何能確定,公主是因為阿史那永羿而死?”蘇長衫悠閒的問。
卓雲握緊雙拳,眼瞳裡似溪水激盪:“……公主聽到要遠嫁突厥的訊息之後,便茶飯無味,整天愁眉深鎖。宮中人人都看得清楚!”
蘇長衫不置可否。
卓雲咬牙道:“公主一向不受聖寵,皇上雖然有些不願意,但也沒有太多不捨,就答應把公主嫁給突厥人——辰妃身邊的女官沙曼和我是同鄉,她曾親耳聽到辰妃對皇上說,公主已經及笄成年,該找個好歸宿,突厥王子與大隋有和親之意,皇上當下便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