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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花滿樓的身後並沒有椅子。
他只是很慢很慢地坐下去，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蓋蜷縮起來。
楚留香望著他，已說不出話來。
那個蜷縮著的身影，像是充滿了無助和絕望。
第十四章 兄弟&iddot;神水宮&iddot;緋聞
&ldo;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rdo;在很久以後，楚留香回憶起當時的情形的時候，這麼說道，&ldo;因為我所能想到的言辭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我先前只看到他優秀的、陽光的一面，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他為了讓自己成為這麼一個人，比常人多付出了多少代價。&rdo;
楚留香已想到，花滿樓因為自幼失明，一定聽慣了家人和朋友的安慰。但無論多少安慰，都無法將他帶出那個永遠黑暗無光的世界。
有時候&ldo;愛&rdo;比&ldo;恨&rdo;更能傷人。因為愛人者出於無意，而被愛者無法反抗。
所幸的是，花滿樓沒有被這些愛所扭曲，只因他從絕望中發現了希望。
他將愛當成一種動力，來促使自己成長，正像是遭受雷殛的幼苗，反而在雨水中煥發出更強的生命力。
所以他熱愛生命，憎惡殺戮。他尊重別人，更樂於幫助他們。他雖然看不見陽光，卻能把陽光灑進每個人的心裡。
而他在提起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朋友陸小鳳時，楚留香就發覺，他的言語和態度都格外擁有著活力。
這或許是因為，他們正是花滿樓的&ldo;愛&rdo;的初衷，愛的動力。
楚留香突然想到了個辦法。於是他蹲下身去，和花滿樓面對面，看著對方的眼睛。
儘管還在低落之中，花滿樓仍然敏銳地察覺了這種注視，有些不安地移動了一下身體。
楚留香摸著鼻子笑了起來，道：&ldo;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一直不知如何決定。花公子可否為我出個主意？&rdo;
花滿樓的臉上浮現起困惑的神情，似是不知這句話與之前兩人所說的話題有什麼關聯，只得用力閉了下眼，等待楚留香的後續。
楚留香自顧說下去：&ldo;你想必也聽說了，我在家排行第二，上面有個大哥。另外，蓉蓉、紅。袖、甜兒她們三個，算是我的義妹。&rdo;
花滿樓&ldo;嗯&rdo;了一聲。
楚留香摸著鼻子的手擋住了半張臉，似是要遮住那一看就十分促狹的笑容，續道：&ldo;你知道，有妹妹和有弟弟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從我可以記事起，我做夢都想有個弟弟，好讓我過一過當人哥哥的癮……&rdo;
花滿樓聽他這樣說著，臉色已不再像之前那樣沉重，而是帶上了些迷茫，又帶上了些好奇。頓了一頓，才輕聲開口道：&ldo;所以呢？&rdo;
楚留香毫不見外地伸手過去，把那雙抱在膝上的手拉住，笑道：&ldo;花公子仗義任俠，古道熱腸，一定不會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不滿足我的，是麼？&rdo;
花滿樓的嘴角終於慢慢勾了起來，口中卻道：&ldo;你說這話時的語氣，十足十像我六哥。&rdo;
&ldo;那不就更好了？&rdo;楚留香一點也不臉紅地接過話頭，得意道，&ldo;不過你六哥未必有我這麼英俊，算起來你還佔了便宜！&rdo;
花滿樓似要放聲而笑，又忍住了，鄭重其事道：&ldo;相貌我是看不見，但閣下臉皮之厚，定非家兄所能及，不愧是名揚天下的&l;盜帥&r;楚留香！&rdo;
◇ ◆ ◇
楚留香的心裡十分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