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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四周二十步遠的水面,即使調整燈罩聚攏燈光最遠也僅達百步而已。夜色越發的深沉了,眼看後面的大小舟就要遁入黑暗之中,忽見黑暗中一點火光亮起,繼而不多時各處星星點點亮了起來,原來是後邊的舟船紛紛舉火照明,看來這些人並不想隱形匿蹤。
尾隨大船的眾漁船當然用不起白蠟,所用火把均是松枝上纏著厚厚的粗布再浸透油脂所做,甚是簡陋,但勝在數量眾多,一時間竟照亮了大半個江面,只見幾艘漁船忙忙碌碌開始下網,船隊橫亙了整個江面,此處江面寬約百步,漁船之間相距二十步開外,舴艋小舟便密排在漁船之間,漁船上的漁民將漁網拋給周邊的舴艋舟,再傳遞給相鄰船隻,直至整個江面上漁網連成一片呈一副鐵鎖橫江之勢。
緊接著官船上的眾人看到了一幅更為詭異的畫面,五艘漁船上的漁民竟各自從船艙裡牽出數頭公牛來,又用火把將公牛驅趕跳入江中。牛天生有水性,被驅趕入水驚慌的四蹄亂蹬划水將頭昂出水面,不時發出“哞哞”的叫聲。
江朔道:“咦,是用牛祭河神嗎”
他看著這詭異的場景,又是害怕又是好奇,不禁扒著舷柵仔細觀瞧。
賀知章搖頭道:“祭祀所用牛稱‘一元大武’,根據唐律非重大官祭不得用牛,而所用牲祭的牛均有定數,在府衙詳加記錄方可宰殺,決不允許私自用牛祭祀。這群人看來顯非官衙中人,就算是官府也絕不會在半夜在此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搞牲祭,想來是私屠無疑了。”
裴旻道:“私宰耕牛乃是重罪,何況這麼許多”
賀知章卻轉頭問陳先登:“此地多彝人,風俗與中原人多有不同,當地可有夜祭牲牛的俚俗”
陳先登聽了攤手道:“下官並非本地人士,也說不準,但下官在襄鄂地界當差多年,從未聽過有此習俗吶。”
賀知章聽了他的回答並不以為然,心道:“私屠牛獻祭乃是重罪,做起來必定非常隱秘,真有此等風俗你也未必知曉。”
小船上火把所用松枝油性極大,各船同時舉火,煙氣升騰聚積不散,導致江面上如起了霧般混朦不清,不一會兒後面的人、船、牛都隱入霧障中,只聽得一聲聲的哞叫幽幽傳來,讓人更覺弔詭。
忽然間“哞哞”之聲變得急促起來,船上眾人皆驚疑不定,偏水面又安靜的出奇,不知後頭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一陣江風吹來,將火炬的煙霧吹散了些,江朔驚道:“水面上怎麼這麼多枯木”
眾人望去見江面上果然多了很多枯木,但仔細看這些枯木並不隨波逐流,竟都向著水中驚惶的牛漂去。小船上的人或舉火炬或持各色工具,面對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裴旻遠遠望去,見這群人手中握的多是長柄傢伙,多是魚叉之類,竟然也有形似陌刀、開山鉞之類的長柄軍械,這些人私藏軍刃,想來是盜寇無疑了。
此時有一段枯木已貼近其中一頭牛,那牛驚惶已極,四蹄亂蹬拼命想遠離枯木,那“枯木”卻驀地騰起,露出一排排利齒,咬住牛的喉頭,其他“枯木”也紛紛現形,圍住那牛噬咬。原來這些“枯木”竟是一條條六七尺長的土龍。土龍便是江鱷,由於其吻短,形似豕鼻故名“豬婆龍”,只是這土龍多產於江左淮南、浙西之地,沒想到在這江漢腹地竟能見到這麼許多,眾土龍追逐撕咬牛群,江面便如開了油鍋相仿,一片混亂。
“是了,是了。”陳先登忽然大喊道:“我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了,原來他們是來偷獵的遊盜,難怪我不認得。”話已出口忽然驚覺不對,這樣不就等於說自己認得本地的盜寇麼好在眾人似乎並未發現,陳先登乾咳兩聲化解尷尬,轉頭對賀知章說:“小人祖籍淮南明州府,彼地多有土龍出沒,民間稱之為豬婆龍,相傳土龍之皮可以做鼓,謂之鼉鼓……”
賀知章道:“不錯,《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