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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佩娥斜瞪了她一眼,塗了蔻丹的指甲,幾乎要陷進桌面。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名分這件事。論出身,論子嗣,她哪點比不上這個主母甄月,偏偏就是遇上侯爺太晚,沒能在她前面進門。那次她拼出一雙兒女去鬧,原本以為能順利上位,可最後也就落得個虛名。現在,宣武侯府上下皆把她當主母尊敬,府裡的中饋也全被她緊握住,但只要站在甄夫人面前,她就永遠低她一頭,只是個沒名沒分的妾室。
今日特地前來,就是想看她過的如何落魄,想不到竟會被她反將一軍。王佩娥偏過頭,在膝上猛掐了吧,才終於又擺出笑容道:&ldo;馬上就要到年關了,我最近清點府中的帳目,發現這莊子裡開支比上月多出了許多,收回來的租子根本頂不上支出。姐姐你知道,到了年底,這禮上人情,還有老爺在朝中上下打點的費用,哪樣都不能少,自從老夫人走後,這宣武侯府也是一年比不上一年了,所以……&rdo;
甄夫人冷冷將目光移過去,問:&ldo;所以什麼?&rdo;
王佩娥被這目光激得一抖,不自覺低下頭道:&ldo;所以下個月,這莊子就不能再另外撥錢過來了。&rdo;她微微一笑,繼續道:&ldo;本來這件事,我差李管事來說也是一樣,可姐姐到底也是曾經的侯夫人,哪能一個管事就把你打發了呢。&rdo;
甄夫人冷笑一聲,抬起下巴道:&ldo;這你可說錯了。只要我一天不死,永遠都是這個家的侯夫人,多撥的款項,是我和安嵐該拿的月錢,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動。&rdo;
王佩娥這次卻沒被激怒,她倨傲地站起來,挺著腰對甄夫人行了個禮道:&ldo;只可惜對侯府上下來說,誰管帳誰就是真正的主母。我今天只是好心來知會一聲,姐姐如果不服,大可以去找老爺理論,不過,當初可是姐姐自己立誓,再不踏回侯府一步的。&rdo;
然後,她趁甄夫人還未發作,窄袖一揮,叫了門口守著的兩名丫鬟揚長而去。
花廳裡,少了王姨娘身上濃重的龍腦薰香,香爐裡,檀香的味道淡淡散了出來。安嵐等了好一會兒,不見母親發話,忍不住走過去道:&ldo;娘,她這招好狠毒,要不要我去找爹爹……&rdo;
甄夫人擺了擺手,垂眸道:&ldo;嵐兒,你覺得她這招毒在哪裡?&rdo;
安嵐伏在母親膝邊,頭歪在她裙裾上道:&ldo;她縮減了整個莊子的開支,如果我們保持之前的吃穿用度,必定會讓其他人吃虧,這莊子上下都會暗自怨恨我們。可如果我們把自己的支出讓出來,這個年關,只怕很不好過。&rdo;
甄夫人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ldo;你能想通這點,娘已經很滿意了。至於你爹,不必做他的指望。莊子裡的錢,我們不能動。我那裡還有些體己錢,實在不行用首飾典當,總不至於過不好這個年。&rdo;
安嵐猛地抬頭,握住甄夫人的手道:&ldo;娘,你是為了嵐兒才來莊子,我不想看您動自己的體己錢,所以,讓我來想辦法好嗎?&rdo;
甄夫人驚訝地看著方才十二歲的女娃,忍不住笑起來問:&ldo;你能有什麼辦法?&rdo;
安嵐狡黠一笑:&ldo;總之,您如果信我,就將莊子的帳目先交給我,女兒想盡法子,也要讓咱們風光過個年,不能讓她王佩娥看笑話。&rdo;
甄夫人見女兒臉上鮮少會露出這樣的自信與傲氣,明白她是被王姨娘氣得狠了,白兔也被激出些狼性來,索性想放手讓她去試一次,點頭道:&ldo;好,娘一定信你。&rdo;
可此後的一段時間,安嵐除了偶爾差丫鬟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