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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行的結果,就是將自己送入最屈辱的境地,讓人踐踏。
她默默地坐一會兒,笑起來:“許大人,我丈夫嶽鵬舉在外廝殺,令虜人聞風喪膽,而他的妻子卻被送去討金人歡心,讓虜人糟踐,以此回報他累累的傷痕和血汗,是這樣,對吧?”
許才之和她相交日久,本就不願來,聽她此言,恨不得挖一個洞鑽進去。
花溶繼續逼問:“許大人,官家要我什麼時候出發?”
“這……”
她坐正身子,直直盯著他的眼睛:“說吧,官家究竟要我什麼時候去?”
“朕並未令你前去,溶兒!”
一個聲音從許才之背後響起。惶惶不安的許才之立刻退後一步,大大鬆了口氣。
第二十七章 以身和親(6)
花溶知是趙德基,也不起身行禮,依舊坐著,一言不發。
趙德基走進來。
屋子裡很昏暗,燭光搖曳,他皺皺眉,跟在他身邊的一名小宦官機靈地去點了兩支蠟燭,屋子裡頓時明亮起來。
燈光下,他見花溶的臉色十分蒼白,眼裡,是他從未見過的那種冷漠的光,不悲哀也不憤怒,而是冷漠,彷彿被傷透了心的人。
“溶兒,你這些日子可好?”
“陛下牽掛了!花溶這些日子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白白損耗了大宋不知多少糧食。為報答官家恩典,不妨以身侍虜人,換取他們的退兵。”
趙德基見她語氣冰涼,不再稱官家,而是叫陛下,語氣疏遠得彷彿初次相見。他自行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花溶看著他:“陛下,什麼時候把我當禮物送給金兀朮呢?他是這次南侵的主帥,對吧?”
他沒有作聲。
花溶淡淡一笑,下意識地拉拉衣服,將頸上的傷痕完全遮住。
“看來,我是做了無用功,若是早知道遲早都要被送給金兀朮做妾做奴,還不如當初就不從金營逃走,免得費那麼一番周折。”
趙德基臉色大變,陣紅陣白。
“溶兒,朕並未要送你走。”
“哦?沒有麼?!”
他見她眼神裡的那種嘲弄和憤怒,再也忍不住站起來:“溶兒,你把朕想成什麼人了?縱使情況危急,議和不成,朕也絕不可能把你送給金兀朮。朕今天來,只是想看看你還好不好。”
他重重地喘著粗氣,說完,轉身就走。
“陛下……”
花溶起身追上去,他和許才之已經出了小院門口。
她停下腳步,沒有再追,只看天色一點一點完全地黑下去。
驛館裡,擺著一桌極其豐盛的酒菜。
金兀朮坐在上首,看一眼畢恭畢敬地坐在下首的汪伯顏,喝了一杯:“多謝汪大人送來此好酒好菜。”
汪伯顏受寵若驚:“承蒙不棄。”
他不知此人就是金軍主帥金兀朮,但覺他做派很似漢人士子,尤其是他一身東坡服,口音也是南人一般,可又不敢確定到底是漢人還是金人。要是漢人,在軍中也不可能有這麼高的地位。
他小心揣測金兀朮的身份,可是,韓青昌等既不曾介紹他的身份,他也不敢問。只見韓青昌等以他為尊,就絲毫不敢怠慢,極盡奉承之能事,按照漢人的習慣,尊他為“相公”。
金兀朮知道這個禮節,既不糾正,也不叫他開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汪伯顏就更拿不準他究竟是什麼人了。
“汪大人,我們的條件,趙德基可都答應了?”
“敝國皇上都答應了,只是第三條……”
“什麼皇上?!宮奴趙德基也配稱皇上?”
汪伯顏不敢得罪他,立刻改口為“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