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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人在矮簷下,怎能不低頭?顧莫傑不到最後關頭,依然抱有幻想地問了一句:“那,薪酬方面需要……”
“寫app的,普遍行情做了三五年的熟手都是七到九千,你不能算是熟手,不過既然是公司老人,也給你按照八千起算吧。”
從15000降到8000——比他那套房子的月供還少一點兒。而且,當初他雖然自己供月供,首付的那50萬卻是他在錢塘老家的爹媽湊出來的。如果斷供了,爹媽半輩子的積蓄就打水漂了。
雖然,還有託關係找銀行的人在拍賣返還的時候稍微下點手腳、多撈回一些本錢的可能,但是顧莫傑一個二十七八的理工科年輕人,如何懂得那麼多金融吸血鬼的門道?所以,血衝腦殼之下,他選擇了辭職!
他就不信了,這個世界有了一個周紅衣,就不再需要那些懂那麼多手機介面通訊協議的程式設計師了麼?
……
但是現在,也就是晚上六點,他有些後悔了。
因為這三個小時裡面,他給業內幾個同事,比如在longcheer和sim的通訊相容性程式猿打了電話,瞭解情況。
這個崗位的需求度最近確實情況不妙,不僅他老東家不太需要這方面的人了,其他一些大的手機方案研發商也都不搞了。而且別的公司動手裁人比馮老闆更早,很多原來寫這個的程式設計師,年中就被迫改行了。馮老闆留到年底,其實已經是看在顧莫傑是個創業之初就跟著他混的功臣,才隱忍至今的。
360的周紅衣來勢洶洶,靠著一個360手機助手的智慧連線功能,一下子就把天地之間所有手機研發商裡頭,那一小撮搞驅動通訊相容性的程式猿飯碗給砸了。
當然,對於整個手機系統開發領域來說,周紅衣砸掉的只是很微小的一個偏僻角落,或許全國因此失業的程式設計師也就幾百人而已,所以並不會引起軒然大波。顧莫傑只是運氣不好,剛好處在這個分工過細的崗位上。
這種事情,在網際網路發展滾滾向前的時代,其實每天都在發生。要不,業內人怎麼會戲稱:傳統產業從業者,四十來歲才會知識結構老化、陷入中年危機;而程式設計師要是不能不停地學習轉型,不到三十歲就能中年危機。
“草泥馬的周紅衣!就見不得窮人賺口稀飯錢!”
顧莫傑把手裡喝空了的的rio雞尾酒瓶往著天台的鋁合金欄杆上砸去。可惜酒瓶碎裂的聲音似乎並不足以帶心中怨氣,於是他又把氣撒到了他新買的安卓手機上。
2012年,安卓雖然已經洶湧普及了一兩年了,但還是有不少手機使用者都還被iphone、塞班、brew/黑莓之類的使用者習慣綁架著,舊手機沒壞,也就不急著換安卓的。顧莫傑本不是潮人,也不是花錢不算計的大手大腳之輩,只不過因為自己是手機程式設計師,需要緊跟技術潮流,這才不得不市面上主流手機換一代就買一個測試,順便借鑑。
“安卓!安卓一出,其他系統的相容性經驗,都沒有經濟價值了!都是安卓害的!”顧莫傑盯著值兩千多塊錢的手機微微失神,賺錢的辛苦讓他捨不得砸下手。
但是此刻他的心態,面對一臺安卓手機。就好像兩百年前一個用紡錘紡了一輩子紗線的沒文化英國織工,突然面對一臺砸了他一家飯碗的珍妮紡紗機一樣;
又或者像法國大格命時候的巴黎皮鞋匠,突然看到一臺初代皮革打孔縫紉機,把他引以為傲了半輩子的納皮鞋底手藝,變成了毫無價值的可笑重複勞動。
屈辱,不甘,痛苦,數年所學的知識失去了經濟價值,一切的憤怒,讓他最終還是舉起了手機,然後狠狠地砸在水泥地面上,用他43碼的皮鞋狠狠跺上兩腳,就好像手機的螢幕是周紅衣的臭臉一樣。
既然爛都爛了,多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