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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輿嘴角勾起,看著我,道:“輿自梓而來,正欲往辟雍。”
我訝然:“梓?”看看他來時的方向,好像和我是一樣的。
姬輿順著我的目光望去,唇邊漾起一絲微笑,解釋道:“梓與頡同路,前方騎馬行半個時辰便是往梓的岔道。”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沒想到孔雀的封地就在附近。轉念一想,這麼說,小悠也不遠了?可惜現在要急著趕回去,不然,也許可以去看看它。
我好奇地說:“大豐之祭已畢,姮以為虎臣會隨天子返回王城。”
姬輿看著我,愣了愣,眼神一閃,側過臉去,看著仍舊自顧下個不停的大雨,道:“辟雍子弟習射未精,輿自請於天子,教習完本月再回王城。”
“是這樣。”我點點頭,孔雀還挺有責任心。
姬輿的鬢間不斷滲出水來,他抬手拭去,卻總也拭不完。
我提醒道:“虎臣該用巾帕擦一擦頭髮才好。”
姬輿回頭看我,“嗯”地答應一聲,伸手往懷中探去,卻又突然打住,收回手,星眸瞟了瞟我,好像不太自在。
沒帶嗎?我下意識地想往袖中掏自己的手絹給他,又覺得這樣不大合適。停住手,對他說:“虎臣還是到館人處尋來巾帕,這溼衣也該烤上一烤。”
姬輿頷首,道:“公女此言甚是。”
我淡淡一笑,和他沿著廡廊往館內走去。
山洪
館人引著姬輿去了後院,我獨自走到堂上,只見裡面坐著不少的貴族,好不熱鬧。看他們一身行裝,有的還帶著女眷,想來也是被大雨阻住了去路,到這旅館來暫避的。
寺人衿早已在稍微僻靜的地方據下一席,我走過去,在席上坐下。
肚子並不太餓,我只粗略地吃了些館人呈上的飯菜。休息一會,覺得堂上吵鬧,便帶著寺人衿又走了出去。
庭中,大雨依舊瓢潑一般。雨水從廡頂流下,匯聚成線,打在簷下的卵石上,撞出朵朵水花,高高地濺起。
我慢慢地停下腳步,望著四處流散的雨水出神。
明天就要見燮了,一想到將要發生的事,心就變得沉甸甸的,酸楚、無奈、愧疚……各種思緒摻雜在一處,說不出的難受。
昨晚,晏來我房裡,最後一次問起我的心意。
她說:“姮,該說的話,阿姊都同你說過了,那些道理你也明白。晉侯之事,你自有考量,阿姊不再多言,只願姮他日不會後悔。”
我沉默了一會,微微頷首,道:“多謝阿姊提點。”
晏溫和地說:“你我姊妹,何須見外。不知接下來如何,姮可有打算?”
我說:“姮暫無打算,只是,”嘆口氣,道:“母親知曉後也許又要大怒,姮擔心……”
晏笑道:“姮不必憂慮,母親若得知,未必會遷怒於你。”
我訝然問道:“阿姊怎知?”
晏卻仍是笑,道:“我也是猜測罷了。”
說著 ,她看向一旁散開的包袱,從一堆飾物上面撿出一隻牙篦,拿在手裡看了看,問我:“此篦紋飾高貴,可是王宮之物?”
我說:“正是,此篦乃姮初來之時太后所賜。”
晏點點頭,笑道:“太后卻是心細之人,我也受過她不少賞賜。說來,太后對我姒氏一向厚待,杞國及各宗親自是不必說了,便是我這裡,邑君的土地、鬲人等封賞,與其他庶室王子出身的卿大夫相比,都要是多出些的。“說著,她臉上浮起一絲苦笑,道:“杞國以恪禹而封,根基薄弱,不像諸姬諸姜有世家淵源和戰功維繫。多年來,姒氏惟太后權重,杞國在朝中也惟太后可仰仗,如今太后卻漸漸式微,實教人堪憂。”
我知道她指的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