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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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無限憧憬地說到,咱們家的老二什麼時候也能像老大那樣,結婚,生個孩子讓咱們給帶……那,我可就真的知足嘍。
李春天很生氣,大叫:“爸,你也拿我跟老大比!”
其實李春天的意思是:不是不能比,而是沒法這麼比。老大學過跳舞,她學過嘛?那學過跳舞的女的身材曲線、強調舉止、一顰一笑那能是一般女的比得了的?舞蹈在老二的心目當中可能算是最崇高的活動了,舞蹈是什麼?是藝術,藝術是什麼?藝術就是不食人間煙火,藝術是賞心悅目,藝術就是昂貴!所以李思揚長大以後才會那麼與眾不同。小的時候,老二也想去學跳舞,因為家裡的經濟不允許,最後的結果是她只能趴在窗戶根兒底下看著老大跳。關於這件事,這麼多年以來李春天心裡一直打著個結,可是她從來沒有抱怨過老大,也從來沒想過抱怨父母,有時候她會怪自己,怪自己為什麼沒有在老大前面出生,這樣一來她就成了老大,理所當然的可以先用家裡的錢去學跳舞。但是大部分的時間裡,李家老二很清楚,她的牢騷與跳舞無關,即使她真的去上
了舞蹈班,也未必會成為今天的老大,因為她本來就是老二,她是李春天!而老大生來就是老大,生來就是李思揚,即使命運按照李春天的意思讓她成為了老二,她仍然還是李思揚,是這個世界上所有叫李思揚的人當中獨一無二的那個。那麼,李春天究竟在牢騷什麼呢?大概是命運,一定是。
也許在李家父母的內心深處,李思揚和李春天誰是老大誰是老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大和老二都是他們的女兒,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都是父母內心最柔軟的溫柔,是歡喜也是憂愁,是牽掛、愛和驕傲。
李爸爸凝視了李春天片刻,像看著一件閃光的珍寶一樣喜悅,沒有再說話,轉身去整理鳥窩邊緣的那些糞便。
鳥窩是李春天為一隻偶然飛到李家的鴿子搭設的,那鴿子在家裡沒人的時候從紗窗上的一個破洞鑽進陽臺,細小的鋼絲劃破了它的腿,當李春天發現它的時候,腿上那些茸毛已經被染成了紅色。李老二痛心無比,精心地照料著鴿子,並且試圖透過鴿子腳環上的編號為它尋找主人,結果當然是徒勞的,最後只能將它放飛,希望它能夠憑藉本能找到它原本屬於的那個地方。
李春天一直相信,這世界上每種生物都有本能,鴿子的本能是迷途知返,而人的本能
則是幻想。
李春天曾幻想著那鴿子沒有找到它的家卻依然記得這個家,幻想它能屬於這裡,幻想再次看到它,所以才跑到花鳥市場去買回這個巨大的鳥窩釘到陽臺外面,放好糧食和水,直到現在,每天仍然會有成群的飛鳥到這裡來蹭吃喝,甚至偶爾也會有鴿子呱呱呱呱的叫聲傳來,李春天跑出去看,它們不怕人,李家老二甚至可以伸手去觸控它們,可惜,再也不是從前的那隻。
李春天怔怔地看著窗臺外面空空的鳥窩,喃喃自語地說:“真後悔放飛了它,以為能回來……”
這不是李春天的錯,全人類致命的錯誤都與“我以為……”有關。
李永坤小心地將清掃下來的鳥糞裝進垃圾袋,低著頭走過李老二的跟前,彷彿壓根沒聽見她的話。李永坤退休前是一家國營企業的人事經理,習慣了緘默以及溫和的態度待人接物,李媽媽王勤則一輩子張牙舞爪慣了,她以前是土產公司的經理,為人精明,多少有點勢利眼兒,這大概也是職業病的一種。
李春天走到陽臺,趴在那看了一會兒,李爸爸來給水槽添水,李春天錯開身體站到一邊,李永坤趁機教導老二:“老二,做事不能總是三分鐘熱度,一天、兩天見不著那隻鴿子,第三天你就不管了,那哪
行?就算鴿子不回來了,周圍這些家雀兒都知道這有吃有喝,你總不能讓人家白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