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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沈經綸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門外,呂縣令觸及沈經綸的目光,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急忙收斂神色,快步走入屋子,笑著解釋:“謝三爺有急事回客棧的,他讓我轉告沈大爺,改日再拜會您。”他自認好心圓場,卻不知這話在聽者耳中卻生出了另外一層意思。
沈經綸輕輕笑了笑,沒有表態,臉上更看不出半點喜怒。
呂縣令的一顆心又揪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說:“剛才有人在衙門外鬧事……”他想說,是謝三抓出了鬧事之人,想了想又臨時改口,轉而道:“林捕頭已經押著鬧事的人去找畫師了,希望能找出指使他們的人。”
“呂大人,您一向把衙門內外的事處置得十分妥當。”沈經綸的言下之意,他不需要向他稟告。
呂縣令不知如何回應這話,乾巴巴地說,是沈經綸謬讚了。
瞬間的炙人沉默中,沈經綸似等得不耐煩了,直言:“大人,不知道何時可以開堂?”
“對,開堂,開堂!”呂縣令如釋重負,“我馬上就去準備,請沈大爺與何大小姐稍等片刻。”說罷,他急匆匆走了,一邊吆喝衙差準備開堂,一邊命丫鬟替他更衣。
直至呂縣令的聲音遠去,何歡才壓著聲音問:“表姐夫,依你所見,先前在衙門外鬧事的人,受何人指使?”
沈經綸避重就輕地回答:“不管他們受誰指使,衙門都不可能找到蛛絲馬跡。”
“可自殺的老嫗,畢竟是一條人命。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若是加上何大旭、馮驥陽等人,已經死了不下十人了。”何歡低聲感慨。先前在沈家,沈經綸得了老嫗自殺的訊息,本想一個人前往衙門,是她求他,她才得以跟隨。
沈經綸聽到“不下十人”幾個字,輕輕嘆一口氣,悠悠感嘆:“相比這幾年倭寇殺害的無辜百姓,十幾條性命又算得了什麼?今年也不知道他們會去哪裡燒殺搶掠,偏偏——”他戛然而止。
何歡心知,沈經綸想說:偏偏皇上不重視,衙門也沒有作為。她低頭垂下眼眸。她恨透了倭賊,沿海的百姓都恨透了倭人,可皇上不理會,他們這樣的普通百姓又做得了什麼?
短暫的靜默中,衙差請他們上公堂,呂縣令已經開堂了。
ps:
下章正式審問水汀,大家覺得她會怎麼死呢?
第140章 堂審
何歡緊跟沈經綸步上公堂。她不該再上公堂,她亦心知,沈經綸不希望她跟來,但水汀的去而復返明顯是針對何家,她想親眼目睹堂審的經過,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這不是她不相信沈經綸,而是很多事兒,經別人轉述,總不及自己親眼所見。
黑沉沉的公堂潮溼又悶熱,捕快們手持水火棍,面無表情地分立兩旁。水汀低頭跪在案桌前,頭髮亂糟糟地披散在肩頭,幾乎遮住了她的五官。她的衣裳又皺又髒,隱約還能看到斑斑血跡。此時的她再不是當日那個打扮精緻的小婦人。
十年前,先皇並未革去沈經綸的功名,他自不必在公堂上下跪。先前他雖對呂縣令明言,他問幾個問題就走,不需賜坐,但呂縣令還是命人給他搬了椅子。沈經綸謝過呂縣令,並未落座,只是示意何歡上前行禮。
何歡剛想跪下行禮,呂縣令已經忙不迭叫她起身。
不待何歡退至一旁,呂縣令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大聲喝問水汀:“大膽刁婦,你一會兒說自己孤身一人,只求苟且偷生,一會兒又自稱父母雙亡,你到底是什麼人?潛伏在薊州有何目的?”
呂縣令自認,他的一句“潛伏在薊州”說得極有技巧,巧妙地撇清了水汀與何家的關係。
事實上,沈經綸和何歡聽到他的話,同時皺了皺眉頭。在他們看來,呂縣令的話根本就是在告訴水汀,指證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