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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的腥風血雨,崔世君略有耳聞,霍家本是世襲罔替的侯門公府,老侯爺的生母更是先皇所出的嫡公主,他生來富貴,驟然從雲端跌落深淵,嘗盡世態炎涼,想到這裡,崔世君心口一疼,忍不住緊緊握住他的手。
畢竟時過境遷,霍雲嘴角揚起,他低頭看著崔世君擔憂的神情,說道:&ldo;你在心疼我?&rdo;
崔世君不語,霍雲笑了笑,他語氣坦然,又道:&ldo;這些年,有許多人憐憫我,你倒是第一個心疼我的人呢。&rdo;
他道:&ldo;我在清華觀長大,先皇教習我讀書做人,是他消去我心頭的憤懣,若非如此,我會變成甚麼樣子,尚且不得而知。&rdo;
&ldo;老侯爺生性淡泊,雖對人冷淡了一些,實是個善良的好人。&rdo;崔世君說道。
霍雲不禁開懷大笑,他道:&ldo;京城提起我這個寧國老侯爺,都只道性情乖張,不好相與,也就你才會說我是個好人。&rdo;
&ldo;老侯爺的好處,別人不知,我卻是知道的!&rdo;崔世君說道。
霍雲眼底一柔,說道:&ldo;若是能再早些和你相識就好了。&rdo;
&ldo;不遲!&rdo;崔世君看著他,隨際低頭笑道:&ldo;能有老侯爺這個知己,我此生無憾。&rdo;
崔世君向來冷靜剋制,能得她這樣一句回應,霍雲越發欣喜,他道:&ldo;我記得你說的話,你也要記得自己說的話。&rdo;
&ldo;嗯,我記著呢。&rdo;崔世君說道。
霍雲笑了,他道:&ldo;我年幼時,身邊沒有玩伴,常常避開先皇身邊的內侍,獨自來深山玩耍,雖說事後免不了被先皇責罰,就連服侍我的人,也時常受我牽連,不過來的次數多了,這山裡,沒有我不諳熟的地方。&rdo;
&ldo;有一年,我大意跌下山摔傷了腿,那地方荒僻隱蔽,我掉進去足有兩三日,也不見有人來尋,我只當小命休矣,不想正在絕望時,有一隻通體發白的大蟲出現,這大蟲猶如通了人性,馱著我走出山谷。&rdo;
他只怕崔世君不信,肅然的說道:&ldo;大蟲馱著我,一直送到有人煙的地方,這才調頭回到山裡。&rdo;
霍雲想了一下,他滿臉認真的說道:&ldo;我事後也曾返回山中,想找那隻大蟲,卻再不見蹤跡,清華山從來不曾聽說有大蟲出沒,我只疑心是哪個路過的仙人,化做大蟲來救我。&rdo;
&ldo;所以老侯爺這些年遍尋名山,就是為了求仙問道?&ldo;崔世君問道。
&ldo;那倒不是,與其說求仙問道,不如說是因這段奇遇,好奇這個世上究竟有沒有仙人。&ldo;霍雲說道。
崔世君靜靜聽他說起年少之事,在她的眼前,似乎浮現出一個少年的身影,那少年行走在群山峻嶺,逍遙自在,不受世俗拘束。
這二人走到一顆野杏樹下,霍雲忽然停下腳步,這裡古木參天,蔽日干雲,崔世君抬頭望著霍雲,他的眉眼有些模糊,只有一雙眼眸,好似冬日的寒星,發出熠熠光輝。
許久,只聽霍雲說道:&ldo;我這生平,第一要感激先皇,是他撫去我心頭的不平,叫我不再怨恨,第二個要感激的人是你!&rdo;
崔世君怔住,她半日沒有言語的,過了半晌,說道:&ldo;我人微言輕,怎敢同先皇相提並論。&rdo;
霍雲直勾勾的看著崔世君,說道:&ldo;我自從認得你,方才學會真正的歡快喜悅,我要謝你,如若不是你,我恐怕今生都不知該如何對人敞開心扉,坦誠相待。&rdo;
崔世君越發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