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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是個天定的姻緣,不料這年初春,那世家公子竟逃婚了。兩戶人家著了急,可翻遍了整個京華城,卻沒找著這公子的人影。秋姑娘本身會點武藝,又是個利索的性子。她當下便決定自己出馬,去逮這個未婚夫。然而,人海茫茫,無從下手。可幸她前陣子得了個訊息,說她的未婚夫如今就藏匿在京華城東的棠花巷子。
兩個姑娘說話說到興頭上,不一會兒就過了大半個時辰。舒三易在後院沒尋到閨女兒,又聽前院有動靜,便讓湯歸去客棧裡瞧瞧。
湯歸應了,去到客棧掀開簾子,瞥見西隅那唾沫橫飛的勁衣身影,呆了呆,僵了僵,隨即他默默地放下簾子,退到後院,找著舒三易說自己中暑了,七日內無法上工,便回房鎖了門,躺在床榻上挺屍。
又過了一會兒,客棧大門前繞出一隻大尾巴狼和他的扈從。雲沉雅一手搖扇,一手提食盒,剛進客棧沒兩步,愣了,默了。過了須臾,他又悄無聲息地退出去,走到街角處,一臉煩躁地問司空幸:“秋多喜怎麼在這兒?”
司空幸答道:“秋小姐應當是來尋方公子的。”
雲沉雅搖扇想了想。這秋多喜是南俊國秋大將軍的獨女。因秋家與方家世代交好,所以秋多喜與方亦飛早年便定了親。前陣子,方亦飛逃婚後,便沒了下落。後來還是雲沉雅將派人,查出舒家客棧的湯歸有蹊蹺。
想到這裡,事情便迎刃而解了。雲沉雅雖然只將這事透露給了南俊王的小世子。但因秋多喜是個男孩子的爽利個性,從小與小世子一起騎射狩獵,所以兩人感情一直不錯。估摸著秋多喜決定要自個兒尋夫,而小世子怕她沒個方向,便指點了個棠花巷子。反正憑秋多喜那毛躁性子,不轉彎兒的腦筋,即便與湯歸面對面,也瞧不出那人皮面具下到底是誰。
司空幸平日裡舉止雖木訥,但他跟著雲沉雅的時間並不短,這會兒他見雲尾巴狼躑躅在客棧外,便道:“大公子不必憂心。想來大公子與秋小姐不過是在十一年前有過數面之緣。秋小姐應當認不出大公子來。再者說,如今二皇……二公子也不在南俊國,秋小姐又自有姻緣,想必她不會再如孩提時一般糾纏於公子。”
雲沉雅聞言,想起往事,禁不住勾唇一笑。司空幸言及的二公子是小他半歲的弟弟,模樣與他一般好,可九歲時卻惹上秋多喜朵桃花。當時二公子自個兒沒事,卻弄得雲尾巴狼一身騷。這件事的具體細節不提也罷,以雲沉雅的話概括,那就是一場縈繞著餿桃花氣的噩夢。
敲敲扇子,雲尾巴狼道:“你說的不錯,南俊國盛產呆瓜,即便她認出我,我也有一百種法子讓她不認識我。”話畢,抖抖袍子,又繞入客棧。
舒棠正與秋多喜說著話,不留神闕瞥見一風流倜儻的錦衣公子,晃了晃眼,認出那是雲尾巴狼。雲沉雅照例招呼“小棠妹”,走過來後,隨即也與秋多喜問了聲好。秋姑娘雖則覺摸出雲尾巴狼眼熟,誠然也確如雲沉雅所說,他兩三言忽悠,秋多喜即刻與他猶如新相識。
過會兒便見太陽西移,一整下午舒家客棧沒客人,秋多喜因沒見著方亦飛,所以十分沮喪,打算明日再來。走前,秋多喜與雲沉雅說:“我得知雲公子人面很廣,又與小棠是乾親。我雖不能透露我未婚夫的姓名,但倘若雲公子在大街上,尤其是棠花巷子瞧見一個氣度儒雅,長相清秀的公子,那便幫我留意留意。在下敬謝不敏。”
雲沉雅搖著扇,心裡想著一套,嘴上說這一套。
待秋多喜離開,舒棠便將雲尾巴狼帶去後院。後院有個葡萄架,每逢夏日,綠蔭匝地。舒棠溜著小跑,裡裡外外地灑水消暑,雲沉雅便操著手,倚著藤,笑眯眯地看,順道將一個瓷罐從食盒裡取出來。
舒棠回來,見石桌上儼然多了一個白如玉的罐子,覺得驚奇,不由伸手摸兩把,問:“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