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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是自己不曾見過的生面孔,這才收起劍,在他耳邊以極高的聲量說道:“原來是個新當差的,本公主也不為難你。麻煩你回稟執法老兒一聲,那捲紙上的罪狀蓮兮不認。下次若要來強提我候審,還請帶上天帝緝犯的金令,順便找個我熟悉的面孔來,也叫人信得過才好……”
她向著封鬱別有深意地勾了勾眼,狡黠一笑。
封鬱驚怔之餘尚不明白她的意圖,卻見她已鬆開了架在那人臂上的手,重又掠雪歸來,狂風一般迅疾。
她踏上石階,左手牽過素茴,右手拽過封鬱,雪銀色的身姿一旋一展,縱地蛻鱗,化作金芒一道。
在凡人的屋宇瓦楞之間化作龍身,騰身而行是何感覺?
蓮兮嚮往過,卻不曾親身體驗。這一夜拜天刑司的定身咒所賜,總算叫她百無禁忌。
在一對龍角之間承載著他人,與他一道破風而行是何感覺?
蓮兮不曾經歷過,卻好似早已在心中排演了千萬次。
巨大的金色龍身盤踞在漢陽花街之上,令寬闊的街道一時逼仄起來。
馱著封鬱與素茴的龍頭微微頷首,居高臨下的瞟了瞟坐倒在雪地中的墨衣男子,隨即長尾一震,藉著那地動山搖的起勢,龍身就此飛騰而起。細碎如絲的長長龍鬚自那人的臉頰拖行而過,淺金的龍鱗在他眼前齊齊倒逆而起,彼此摩擦,聲若驟雨擊瓦,氣勢浩浩,一時將他震懾得目瞪口呆,不能動彈。
游龍矯健潛入半空之中,這才自肋下探出一對廣闊薄翼。
“本尊此行前去南海,不躲不藏,煩請帶著金令,來得快些,莫要讓人苦等。”
應龍的呼嘯,聲若洪鐘,迴盪在死寂的漢陽城中,久久沉澱。
那天刑司的仙官癱坐在雪堆上,連追上去的氣力也無,只得眼睜睜看著空中的金龍雙翼一振,化作流星一道,自夜雪中馳騁而去。
第六八節 追憶此情 天亦惘然(1)
南海盡頭的千丈海淵之下,終年日光不透,水流幽深,世間海族大多絕跡於此。
唯有鮫人一族聚居於這不毛之地,在冰冷刺骨的深海中世代繁衍。跨越萬載的承襲,使他們的血變作近似清白的淡淡粉色,即便極寒如冰,依舊能在血脈之中緩緩流淌。
冷血的部族,在凡人的眼裡大抵就是冷情的物種。於是凡人的博物志中,不知誰人留下了“鮫魚不笑”的記載。
這粗淺的推論究竟是實是虛?蓮兮不曾深究過,這時卻也信了半分。此時此地,與鮫族共處於一片冷颼颼的海底,便是蓮兮,也擠不出半點笑容。
斷壁破漏的鮫族宮室內,海水的潮腥與鮫人的惡臭交匯在一處,一陣更甚一陣,燻得蓮兮幾要昏厥。鮫人用以待客的這一間破廳陋室,是由天然海洞加固而成,無磚無飾,只大略擺了些海石珊瑚,權作桌椅,乍看之下實則與海下遺蹟無異。樸素的洞室正中,卻點著一柱丈餘高、井口寬的巨大燈燭,燈燭外裹著一圈雕飾華美的圖騰紋絡,與四周的破舊景象格格不入。拜這光芒萬丈的巨燭所賜,成排雄鮫的面目被映照得猙獰更甚,叫蓮兮倒盡了胃口。
鮫人的破洞,蓮兮與封鬱來過數次,早沒什麼新鮮可看,她等得不耐煩,便朝洞室那一頭的雄鮫招了招手,不耐煩地催道:“朔陽到底上哪了?”
幾丈開外的雄鮫見她招手,便大尾一甩,欲遊曳到近處答話。
死魚一般的腥味隨之滾滾而來,蓮兮趕忙擺手要他退回去。
那鮫人倒還識趣,沒有靠近,只答道:“大王正在後海會友,即刻便來了,公主還請靜候片刻。”
這隻雄鮫身形健碩,聲音卻是少年似的清爽淨澈。一句平凡的話語,亦能同歌兒一般動聽,乍入耳時,倒與素茴的音質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