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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樓道里燈亮著,應該能看見莊奕殺人的眼神。
李青海又說:「要不你把我背下樓?」
莊奕終於怒了,「你死去吧,我給你扔下去!」
李青海就笑了笑,疲憊地說:「要真是你扔的,哥也就認了。」
找了七年才又碰見他,他想幹什麼不行呢。
扔就扔唄,五樓下去能比得過他那場車禍嚴重嗎?
莊奕的聲音卡了個殼,他覺得自己真是瘋魔了,就多餘跟他廢這半天話。
李青海就還是跟以前一樣,又無賴又不講理,說的話都是隨手扯來的,還指望三言兩語就能哄住他嗎?還以為他是那個給顆糖就興沖沖跟他跑了的莊奕嗎?!
莊奕蹲下身,在黑暗裡,在李青海的注視下,伸手去掰他抓在他褲腳的手指。
「李青海,你愛上哪上哪,愛在這坐一晚上也沒人管你。」莊奕的聲音跟他的手一樣冰冷,「我現在要回家了,你他媽給我撒手。」
李青海喝多了,又在地上坐了很久,一時間連站起來的勁兒都沒有,但手卻攥得很緊,莊奕沒掰動,他抿了抿嘴,手上使了大勁,一根一根地掰李青海的手指。
這麼大勁用來掰人的手指,那是真的疼了,李青海卻一聲不吭,就在黑暗中那麼盯著他。
「使這麼大勁兒。」半晌,他輕輕地笑了,聲音帶著寵溺,「比小時候有勁兒多了,手不疼嗎?」
他自己放了手,握住莊奕冰涼的手,掌心溫熱的。
「這麼涼。」他說。
莊奕怔了怔,忽然猛地甩開他的手。
彷彿那上面的溫度太過灼熱,燙得他心口酸楚,呼吸都帶了顫抖。
他摸出鑰匙來開門,被李青海暖過的手卻抑制不住地發抖,鑰匙根本對不準鎖孔。
他憤憤地踹了一腳門,重新開啟手機照亮,終於開啟了門,他跨進去就要關門,門卻擠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沒能關上。
李青海用剛才被他強掰過的手單手握著門,被生擠了一下也面不改色,只是那麼瞧著他。
莊奕死死壓住喉間的澀意,冷聲說:「撒手,不然真擠了。」
手機慘白的光線下,李青海眼中的沉痛卻那麼顯眼,他低聲問:「莊奕,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莊奕右手死死地攥著鑰匙,讓那冰冷的金屬深深地陷在掌心裡面,借著疼痛讓自己清醒。
他說:「是你先不要我的。」
李青海眨眨眼,「我後悔了。」
「是嗎。」莊奕漠然道:「幹我屁事。」
李青海鬆了手。
門在他面前「砰」地一聲關上,沒有絲毫猶豫。
他坐在那沒動,仰頭就靠在莊奕家門上,彷彿那是他最後的倚靠。
過了半個小時,門又開啟了,李青海沒防備,整個人往裡跌進去,被莊奕用腿支住了。
莊奕低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滿是暴躁,「進來!」
李青海扶著門框往起站,站得十分費勁。
莊奕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把自己的手伸過去。
李青海伸手握住他的手,讓莊奕給拉起來了。
莊奕把他拉進門兒,「哐」地一腳把家門踹合上了。
一進門就是客廳,莊奕把人扔到沙發上,面無表情地說:「衛生間右邊,客房左手第二間,明天早起睡醒了就滾蛋。」
李青海坐在沙發上,說:「我想喝水。」
莊奕眉心跳了跳,想著他畢竟是喝多了的,硬邦邦地說了聲,「等著!」
就從茶几上隨便拿了個杯子,拿起水壺來晃了晃,然後乾脆把水壺倒過來,水壺比塔克拉瑪幹還幹,裡面一滴水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