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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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上,我的淚就下來了,怎麼也止不住。不知為什麼,就是想哭。從還沒入府就想著出去,這是一個近乎偏執的念頭,我從來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不用想為什麼。彷彿只有今天,我才正眼看了這個目標,彷彿是,第一次,看清這個目標。我突然理解了,為什麼很多信仰破滅的人會選擇自殺。出府,這是我的信仰。可從頭至尾,都是我跟自己玩兒。我就像是說夢的痴人,或者是那自大的夜郎,又或者是觀天的青蛙,或者,我僅僅,是我,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不知道為什麼哭,就是想哭,如何都忍不住。我不傷心,心裡麻木,腦子也沒有意識,就是想哭。或許,爭取了九年,我終於發現,出府根本是不可能的。是受騙?是絕望?是恥辱?
我終於哭出聲了。君聞書想過來,卻嘆了一聲出去了。也許他知道,現在讓我一個人待著是最好的。
我趴在桌上,讓淚盡情地流著。這一世,從最開始,我就是想安安靜靜平平淡淡在陽光下活著,可我進了君家。我進了君家,我就沒出得去。我從自己認為最隱秘的地方摸出荸薺給我的信,每封信我都整整齊齊地放好。看的次數太多,信封破了,我小心地糊上,信紙破了,我也小心地裱好。我慢慢地摩挲著,無數次,我摸過這些信無數次,那裡隱藏了我曾經多麼強烈的希望,而今,它們散落在桌上,沒了生命……我心如刀割,不禁悲從中來,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
飛來的,似乎又飛走了。又或者,似乎他們根本就沒有來過。難道,我執著一場,便是這樣的結局?我的心痛得揪了起來。誰做的?為什麼?為什麼啊!
恍惚間感覺四肢發麻,心窩裡像憋了一口氣,就是喘不上來,我晃了晃,哇地吐出一口血,落到信上,然後就倒在了桌上。
不知什麼時候,不知自己在哪兒,我只覺得心口很重,像被什麼東西壓著,喘不過氣來。我想把那東西推開,可胳膊怎麼也抬不起來。我像快要憋死了,想喊,喊不出來,渾身發軟,喉間似乎有什麼東西涌出來,然後模模糊糊地聽到一個聲音慌張地叫道:“司杏,司杏……”便再也聽不見了。
司杏是誰?好像是我。我是誰?不知道。我怎麼來的?不知道。怎麼來的?怎麼來的?……
兩世的記憶在腦中翻騰,當年傷害我最深的老師說:“這麼多年,你苦苦地得到了什麼?”
我的朋友說:“哈哈哈,不是吧,你怎麼這樣子了?”
我的外甥說:“小姨,我想要啪啪圈……”
不對不對,蕭靖江說:“只要你想,便能出來。”
君聞書說:“還用問麼?”
似乎還有一個人,我努力地看著,哦,是他,楊騁風,他說:“賭輸了,你要認!”這麼多年,我苦苦地得到了什麼?我輸了麼?輸給了誰?我輸給了誰?!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希望大家不要罵小杏子的窩囊。如果站在小杏子那位置,可能會多少理解她現在的崩潰。她在君府費盡心力撐了十年,但一切的希望全滅了,她無路可走了。
1917年正值一戰局勢不佳,某天,梁漱溟的父親梁濟出門時正遇上樑漱溟,問,你覺得世界會好嗎?漱溟說,雖然現在很糟,但我覺得一天會慢慢比一天好的。梁父說,好就好,能好就好。
三天後,梁濟投淨業湖自盡。
人世有時荒涼,哪怕知道最終會好也無力繼續下去。放棄和堅持都沒有錯,司杏,好自為之。
第五十七章 闌珊(一)
彷彿有一縷陽光照進來,我悠悠地醒了過來,努力環視一下四周——有些陌生,這不是我的床。又有些眼熟,這青色的帳子……哦,好像是君聞書的,我無力地想著。君聞書,是了,我想起來了,我這是在宋朝。我想冷笑,卻沒力氣牽動嘴角。